娘的,皆等着成衣铺开业,好为年节添置新衣。
于是乎,成衣铺刚开门营业,不少荷囊鼓鼓的民妇纷纷涌入,半点不见迟疑。
成衣铺的掌事和仆役们虽曾想过这生意会红火,却万万没料到刚开铺门便是这般火爆场面,皆有些手忙脚乱。
好在东家们早是定好了完善的章程,挂着衣物的悬杆上都有明码标价,省却了询价议价的功夫,掌事和仆役们只需为来客稍作讲解,便可任其自行挑选。
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铺面,成衣铺的总掌事咧嘴大笑,竟连吆喝叫卖的力气都省了,这差事还真轻省,王妃许诺的大笔赏钱定是能拿到手的。
挣钱的乐呵,花钱的也是高兴不已。
王婶此时见得周围不少熟识面孔,分外庆幸自个有先见之明,赶紧取出怀里备好的数条细绳,用以比对衣裳的各处尺寸。
老汉的深衣尺寸对上了,蓝绿各买两,青衣稍贵,买件在节庆时穿即可。
儿子的袍子和深衣也寻到了合适的尺寸,皆是买青衣,他是个读书人,不是总说甚么翩翩少年郎,青衫文士襟?
再贵也得给儿子买了,从里到外来五各式青衣,除了沐皆是换着穿。
她也断不会亏了自个,袍衣襦裙各来两,如今她在养殖场掌着四个大鸡舍,挣的钱可不比自家老汉少,去年那甚么年终奖更比老汉多了四五千钱,腰杆子硬得很!
还得给爹娘,兄嫂和侄儿侄女购置几件衣袍,王婶如是想。
成衣铺外的街边,王老实倚在独轮车边,眼睁睁瞧着自家婆娘魔怔般的不断往铺里抱出装着衣物的大布袋,放在车上,复又拎着钱袋冲进铺里,来来回回好几趟,硬是把独轮车塞得满满当当。
昔年他们一家三口从崖于亭搬来长安讨生活,副行礼也没那么多。
王老实看着车上那些鼓囊囊的麻布袋子和仅剩的那只钱袋子,暗自腹诽道,这败家娘们!
今他们可是带了十个钱袋子,近万大钱,若非现任的中尉张汤凶名赫赫,长安坊市盗贼已近绝迹,王老实压根不敢拉着这么些大钱招摇过市。
寻个闲暇去兑些金豆子吧,自家婆娘不时这般大笔开销,用恁多大钱着实太过惹眼了。
王老实如是想,倒不是心疼赀财,而是真担心自家婆娘招了贼人惦记,备不住会遇上为了钱不顾一切的亡命之徒,害了她的命。
王婶终是取走了剩下的那袋大钱,再抱着数个布袋子从成衣铺出来后,将布袋塞到独轮车上,便是急切道“赶紧回家!”
“先擦擦汗,歇口气吧。”
王老实见得自家婆娘满头大汗,从怀里抽出条帛巾递了过去,无奈道“大钱花了,衣裳也买了,还急个甚?”
“赶紧的,回去把咱家的衣裳先卸下,趁着天色尚早,再把替爹娘兄嫂他们买的送去!”
王婶接过帛巾,胡乱在额头摸了摸,目光熠熠的催促道“过得这沐,咱们又得忙活,年节前可没甚么闲暇。”
“诶,你真是把自家老汉当牲口使啊!”
王老实嘴里虽是抱怨,却还是推起独轮车出了坊市,往东八巷走。
“要不开后咱买头毛驴,置办架驴车?”
王婶跟在后头,笑着打趣道,她也晓得王老实辛苦,从东市到东八巷,待会还要去西四巷,虽说皆在长安城内,可也得绕出数里地去。
王老实没答话,只是摇头苦笑,心道你们娘俩皆是叫驴脾气,已足够俺生受的,再添头真毛驴,哪里还伺候得来?
是,未等暮鼓擂响,诸坊闭市,长安东市三坊内的成衣铺皆已存货告罄,暂且闭门歇业。
江都王刘非回府时,夜幕已降,见得正院书室内灯火通明,不免有些好奇,便迈步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