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兮诧异了一下,眸光微顿:“怎么?”
庆荣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巡卫营密不透风,我们的人进不去,打探不出来什么有用的。只知道是王爷身边的锦风带的队。”
“锦风?”江长兮想起来,方才在喜堂上,没有看见寒未辞。她以为寒未辞被相凉卿几人撺掇着去闹洞房了。
“可有看见王爷?”
庆荣想了想,“没听说,应该是没有。”
若寒未辞有在,天水堂的人回禀不会提到锦风,应该直接提王爷才是。
江长兮点头,表示知道了:“今日安国公府大喜,酒席上我不能离开太久。你帮我留意一下男客那边,看看王爷和玄朗使团的动向。”
寻安侯权柄上交,不复往昔,可开国六侯之一的爵位还在,若不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便是寒未辞也轻易动不得他的。
可偏偏寒未辞就是动手了,那就是拿捏住了可以扳倒寻安侯的证据。
如此时机,付星舟肯定会去落井下石。
可这种浑水,大鸿臣民都不好掺和,付星舟一个玄朗的大将军,掺和其中更是不妙。
最重要的是,她怕付星舟控制不住自己,再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今日安国公府大办喜事,宾客众多,龙蛇混杂之间,庆荣要想摸清男客席那边的情况并不难。
此时新郎正被众人簇拥着挨个敬酒,人影来回间,她一眼便能瞧见坐在次席位上饮酒的寒未辞。
寒未辞身份高,年纪却小,不爱与主席上那些老家伙凑一块,便挪到了次席去,偏次席处坐着个江长远。
这两人可是有私怨的,虽然寒未辞又狂又傲,不将江长远放在心上计较,但从前两人碰面,一场交锋总是免不了的。
今日看在江长兮的面子上,寒未辞还算乖觉,没有挑事,对江长远三句带两句的阴阳怪气视若无睹。
江长远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不得劲。
陪安早年敬了一圈酒回来的相凉卿有些微醺,摇着酒杯看两人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个大圆桌。
这是同坐席上最远的距离了。
相凉卿无趣地‘啧’一声:“你俩至于嘛,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脸再臭以后还是要往来的,何必呢?”
相凉卿手上的酒壶空了,他站起来去换了壶酒回来,扯过江长远。
江长远被他扯得身子一歪,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干嘛你?”
“请你喝酒。”相凉卿满了两杯,一人一杯推到他二人面前:“来来来,一杯泯恩仇。一杯不够,那就再来两杯?”
相凉卿歪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别介,都是一家人,你俩打起来为难的还是长兮妹妹。看见那没,有人盯梢呢!”
相凉卿往后一指,将两人的视线引向隐在廊下的庆荣。
也许是三人的视线太过逼人了,正在人群里寻找付星舟的庆荣一骇,没敢再继续待下去。
相凉卿还好心情地同她挥了挥手。
寒未辞盯着庆荣离去的背影好半晌,眉心微蹙,眸色莫名。
他低眸看向相凉卿推到他手边的酒杯,倏尔一笑,又轻又缓。
寒未辞抬手拿起酒杯,杯中酒很满,酒香清冽,映着周围通明灯火。
一饮而尽后,酒杯倒扣,一滴不剩。
寒未辞看向江长远,眉眼间尽是张扬桀骜,没有半分收敛。
那个神色,那副模样,好似挑衅一般:敢不敢?
江长远:“……”
“妈的,谁不敢谁是孙子!”江长远端起酒杯一口闷。
也不知是被寒未辞刺激还是被烈酒刺激了,他只觉得胸口一阵热气汹涌,顿觉豪气冲天:“满上,老子不信喝不过你!”完全将江长兮特意叮嘱的不要贪杯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