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里躺下。
这一躺下,那股强撑的劲卸去了,疲惫虚弱虚脱蜂拥而至,她再撑不住地昏昏沉沉了。
昏过去前,江长兮还不忘嘱咐庆荣,“檀香燃着,将窗打开,把味散出去。”
庆荣看江长兮这副虚弱的样子,也不敢开里屋的窗,只好出去将中屋的菱花窗打开半扇,又往香炉里添了一回香,灭了两盏灯,才回到里屋来。
江长兮已经睡下了,呼吸较寻常虚浮浅薄,庆荣守在她床边直皱眉,都不敢离去。
夜色正浓,风骤起,沉沉乌云遮月,聚了大半天空。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才开始落下零星雪花片儿。
一夜冬来,瑞雪初降,飘飘扬扬下了半夜还不见停。
倚芳阁主屋里飘出苦药味来,老夫人就坐在江长兮床边,老眉深皱,一脸忧心,“怎么说病就病了?”
江长兮喝完了药,锦毓姑姑端来了果脯,她挑了一块酸杏干吃,安抚老夫人道:“大概是昨夜没盖好被子,才着凉了。一大早的惊扰了祖母,是兮儿不好。”
“还说呢,若不是我让锦毓来给你送果子吃,瞧见了你这病恹恹的样子,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啊?”祖母埋怨地嗔了她一眼,面色徒然严肃,颇具威慑,“昨夜里谁守的夜,这般不经心!”
庆荣正要站出来认罚,江长兮立马递过去一个眼色,抬手盖住老夫人的手,软软地撒娇,“祖母,是我自己贪新鲜,新得了一味檀香点来玩,谁知味道太浓了,就开了中屋的窗。哪里想半夜里起了风下雪,这才病了的。祖母若要骂要罚,孙女只能受着了。”
她都病成这样了,老夫人哪里还舍得罚她,当下心疼又气恼的,“就你爱胡闹,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你呀,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了,就要做那王府主母的人了,还这样贪玩贪新鲜。”
“都是孙女的错。”江长兮低着头,嘴微微嘟着,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老夫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重重点了下她的脑袋,以示惩戒,“既是你的错,等你病好了,就给我抄几遍女戒女则,看你以后还敢胡闹。”
“啊……”听到要抄女戒女则,江长兮整个人颓了下去,更加没精气神了,“祖母,咱们换个惩罚好不好?要不您罚我抄家规吧?佛经也行啊。”
“不行。”老夫人故意板着脸,教训她,“就是要你记住教训,看下次你还敢不敢这么胡闹了。”
知道老夫人是不可能改主意了,江长兮瘪着嘴,整个人蔫蔫的,“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看着她这样,就觉得好笑,又陪她说了两句,见她精神实在不好,也不敢多留,离去前喊来秀檀和庆荣,严厉告诫了她们两句,这才回福康堂去。
福康堂里,告了病假在家的江长远正等着老夫人。
从庆荣那里知道这事时,江长兮睡了一觉刚起来,迷迷糊糊的,脑袋还有些懵,“哥哥在福康堂待了多久?”
“一个多时辰呢。”就是觉得奇怪,庆荣才跟江长兮提的。
当然,也不是说江长远去福康堂奇怪。老夫人毕竟是这侯府的老夫人,是她的祖母,也是江长远的祖母,纵使祖孙离心,向来不亲厚,身为侯府世子,江长远该尽的孝道,诸如晨昏定省这些,他一向做得很好。
奇怪就奇怪在,江长远竟然在随安侯等人都不在的情况下,在福康堂待了一个多时辰。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不是江长兮太敏感了,而是这个时机太敏感了。
江长兮想起了昨日江长远跟她说过的话。
他说他会劝随安侯送江吴氏去春城的。
可在江吴氏的事情上,随安侯是会听劝的人吗?很显然不是的。既然不是,随安侯就不可能会如江长远多想的那般送走江吴氏,那江长远势必会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