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这么狠辣,能让浑身的骨头发黑,太多的未知让他隐隐不安。
白骨停放在专门的尸房里,因为寒未辞的重视,京兆府派了好几个衙役守在门口,寻常人不得靠近。
江长兮还是第一次当仵作,却不是第一次看白骨。师父曾教过她,只有了解了一个人从出生到老死后所有的骨骼、脏腑、肌理的成长和变化后,才能真正对症下药,治病救人,治表医内。
虽然很多时候江长兮都觉得老头子在胡说八道,纯粹耍她玩,但不得不说,这些东西有的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那具白骨确如寒未辞所说,头颅凹陷,肋骨有划痕,划痕的位置极靠近心脏。一般这种情况,死者死因应判断为头颅重伤致死或者一剑穿心而亡,可这骨骼全身发黑,也可说是中毒而死,至于中的是什么毒……
“庆荣,刀。”
庆荣习惯地站在江长兮身边做她的辅助,江长兮一个指令她一个动作,又是递刀又是递镊子的。
寒未辞见江长兮眉头微蹙,似有不解,便问:“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你看肋骨这里,这个划痕总觉得有点奇怪。”江长兮本是闺中女子,学医行药,行的是救人之术,对杀人利器知之甚少。她只觉得这道痕迹违和,却实在说不出来因果。
而寒未辞不同,他出身武家,撇去靖安侯府不提,外祖父先南襄王,母亲南襄公主生前都是驰战疆场的铁血将军,他从小耳濡目染,学得的可不止行军打仗那点功夫。
“划痕该有四毫深,宽半厘,从中间向两边渐圆润。”寒未辞做了个握刀向前刺的动作:“寻常而言,刀子进出,若有骨骼阻隔,前进的深度就会受阻,此时再以蛮力强行刺入,刮过阻隔的骨骼,就会留下划痕。”
“上面这根肋骨也有相同的划痕。”江长兮比划了一下,“初步判断,也是四毫深,宽半厘……奇怪,同样是两边渐圆润……”
江长兮道:“怎么感觉不像是刀啊,剑啊之类的兵器。”
“横宽半厘,竖宽一厘八毫,划痕圆润,是不像刀,倒像是锥。”
“锥?可锥就算不是圆形的,也是六角形八角形的。横宽半厘,竖宽一厘八毫,相差一半还要多。”
寒未辞在战场上什么明刀暗箭没见过,他说:“世道之宽广,无奇不有。”
江长兮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教人学医教到去掘人坟墓的都有,奇形怪状点的锥子又算得了什么:“这凶器如此奇怪,见过或者打造它的人一定印象深刻,这或许是条线索。”
锦风一直跟在旁边,听完王爷和江姑娘的对话,也是茅塞顿开:“属下这就去查铁匠铺。”
之后江长兮开始刮骨取毒,借了京兆府的地方验毒,来的时候她带了好些药,一样一样试过去,全无所获。
别说寒未辞,江长兮自己都有些失望,可她本来抱的希望就不大。
“看来帮不上你了。”江长兮抱歉地道。
“无妨。”寒未辞倒无失望之色,反而安慰江长兮道:“也许他中的根本不是毒,也有可能他的死因并不在这毒上。”
“不是毒?”
寒未辞拍拍她的脑袋,笑道:“虽然没能查出是什么毒,可你还是帮了我一大忙。”
江长兮扯扯嘴角,心不在焉:“但愿能找到线索。”
寒未辞将江长兮送回了随安侯府,随安侯从府内出来,正好看见。
“父亲。”江长兮上前去福了一礼:“父亲是要出门吗?”
随安侯应了声“嗯”,看着寒未辞骑马离开的方向皱起眉头,看向他这个不甚在意的女儿:“你同南襄王走得很近?”听说南襄王还亲自来府里下过帖子,邀她去了和阳长公主府。
“曾与王爷有过几面之缘。”
“仅几面之缘,他会邀你去和阳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