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的五郎和如今依旧驻守边关的六郎之外,其余众人皆战死沙场。杨继业宁愿撞死在李陵碑前,也不做我辽军的俘虏。杨家军中,皆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唯有这个木易,无论是当俘虏还是做驸马他都能心安理得,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忠君爱国都被统统抛诸脑后!如今,又因为贪生怕死让你前来求朕不让他上战场!”耶律隆绪越说越生气,于是拍案而起一个箭步冲到耶律金娥的面前,继续道“当日如果他不是杨家军的先锋官,母后会把你嫁给他?会肯留他一条狗命到今天?!”
耶律金娥看到哥哥动怒后就阵脚大乱了,她慌忙摆着手解释道“王兄,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样!今日我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我的主意与他无关。”她伸出颤巍巍的小手,试探着去拉耶律隆绪得手,“哥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耶律隆绪听到她叫“哥哥”顿时觉得心中暖得发痒,自十二岁那年登基到如今足足六年,她还是头一次叫自己哥哥。耶律隆绪伸出将其抱在怀中,拍着她的头说道“怎么不叫‘王兄’了?让外头的听见,岂不是坏了规矩?“这些年无论是“家事”还是“国事”都让自己心力交瘁,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妹妹了。一段时间没有见,她仿佛长高了,也比以前长胖了些。
耶律金娥将头靠在自己哥哥的肩头,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伸手环住耶律隆绪抽泣着说道“哥哥,对不起!我知道,这些年我们都让你为难了。可是,今天这件事情我不得不来求你!“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不得不来求我?”
耶律金娥松开双手红着脸说道“因为我怀孕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我真的怕孩子出生之后却看不到他的爸爸。”她说着紧紧地拉住耶律隆绪的手,恳求道“看到你未出生的外甥的面子上,哥哥就答应我这个请求,好不好?!这真的是我自己的主意,木易他真的不知道!”
耶律隆绪与耶律金娥相对而立,他半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妹妹,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起伏不定,半晌后他竟“噗嗤”的笑出声来。耶律隆绪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背对着耶律金娥无力地说道“回去吧!你的请求,朕答应了。”
耶律金娥伸出手去想要抚摸耶律隆绪的背脊,就在指尖即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却停下来。她默默的对着耶律隆绪行了一个礼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皇帐。
脚步声在耶律隆绪的身后声响起,渐行渐远、远去无声。此刻,他的心中泛起阵阵凉意。既做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主,就不要再妄想那些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例如亲情、朋友,再例如人与人之间的真诚。作为统治者如果自己不够清明的话,或许他这辈子都要活在别人编织的谎言里。
她是自己的亲妹妹,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言,要这样避讳自己。或许,自己这个傀儡皇帝做的太久了,久到连自己的妹妹都认为他是个混沌不堪的蠢蛋。
耶律隆绪是个贪心的皇帝,他既想要志高皇权,又想要舐犊情深。这世间事哪会轻易两全呢?
他瘫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这种被亲人遗弃、轻视的痛楚游走在全身的每一处。
耶律隆绪忽然之间就迷茫了,他反复地在心中问自己,做了这么多,安排了这么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权利?为了从此不再任人摆布,为了不再做个傀儡,为了获得一个统治者的绝对自由?
或者,就只是为了心中的?
耶律隆绪想不明白,所以他也始终看不懂自己的母亲。
“主子,萧礼在帐外求见!”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帐外想起,将耶律隆绪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整了整衣摆,扬声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萧礼从外面进来之后单膝跪地,小声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