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出思凡来听听,听扮演尼姑色空的戏子一边朝台下的众位贵介公子抛着媚眼,一边口中唱着“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见几个子弟游戏在山门下。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死在阎王殿前由他。把那碾来舂,锯来解,把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炸,啊呀,由他!则见那活人受罪,哪曾见死鬼带枷?啊呀,由他!”
见那边自己的儿子李华宝同郑家的十几位聊得热火朝,盐梅儿眼角跳动了几下,点手唤过身旁的心腹婆子,命她过去告诉戏班管事,这处满床笏演完,换令一出戏。也好敲打一下有点得意忘形的儿子!
“《郑儋打子》!”
戏班的管事在水牌上写了四个大字,看得在场的众位公子们有些发愣,今这好日子,怎么唱这出戏?
这出戏写的是常州刺史郑儋秉公执法的故事。郑儋的儿子犯法,身为刺史的郑儋不是借着自己的官职庇护儿子,而是亲自执法,责打其子。如果不是田川七左卫门等人在一起吃酒吃得醉醺醺的,李华宝立刻便会明白母亲的意思,但是,热酒上头,少年人便不受控制了。
水榭戏台上扮演郑儋的戏子一招一式板眼分明。演唱的曲牌腔调字正腔圆,把一个执政公允的官员演得活灵活现。
在田川氏等人看来,这出戏无疑是告诉他们,李家和郑家的矛盾冲突,便是和戏台上郑儋责打自己的儿子一样,打完了,一家人还是一家人。有了这样的认识,带着郑芝龙的任务前来的田川氏不禁带头鼓起掌,叫起好来。
“唱得好!赏!”
一旁早已有人用竹筐装了一百银元,听得亲家太太吩咐。当下站在水榭长廊前的两个婆子一起用力端起竹筐便朝着水榭上撒去,银星点点,落在戏台上,落在水中,溅起了点点水花。
“好!好!”
这边的郑家几位公子哥,见夫人田川氏赏了钱,自然要跟进一下,当下便命令身旁的仆人厮之类的一起向水榭上抛撒银元。那水榭上的戏子见两面的夫人和公子们都如此抬爱,当下越发的卖力。将平日里自己揣摩的无数身段、绝活都拿了出来,穿插在里面。将整出戏搞得花团锦簇迭起。
整出剧演得轰轰烈烈。那饰演郑儋的戏子,本来就是个有些不着调的货色,平时严肃的场合,他也能逗出两句乐话。今。见气氛如此的热烈。他便有些不讲分寸了。由于他扮演的角色是常州刺史。所以他便在台上训斥儿子的时候即兴抓了一句词,“你可知道现在的常州刺史是谁吗?”
这本身算不得什么事情,但是台下看戏的李华宝却是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话。“常州刺史是谁我不知道!不过,从福建、两广到南中,都是我李家的!我大哥便是台湾知府!”
“普之下莫非王土!你这孽障!竟然敢如此狂悖无礼!”
一声断喝,从隔开花园与前面衙门的月亮门处传来。
众人急忙放下手中的物事,循声望去,却见守汉满面怒气的站在那里,身后,一脸惶惶的郑芝豹和几个官员在两旁随行。
郑芝豹今是被守汉请到宁远伯府中议事,打算对他委以重任的。
“这八闽大地,山多田少,且有千里海岸线。两广虽然稍稍好些,但也有数千里海岸,大片的土地在彼抛荒。而南粤军所辖各处,多有沿海地区。今日请兄弟你来,便是有一件事相托。”
守汉的印象里,当年的黄淮海平原,海州、两淮、连云港等处,也大多是海边的滩涂、盐碱地。在清末盐务制度改革之后,一些人在两淮废灶兴垦,大事垦殖滩涂,圈占了大量滩涂后,进行种植、养殖活动。垦区三年便有茶叶出产,数年即可植棉,长势惊人。为各地纺织工业了大量纺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