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怡蕴让小尼姑去禀告观主,遂蕊珠儿进了屋后问道“怎么回事?”
蕊珠儿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先叹了口气,才开口“姑娘,我们按照你的吩咐想把静安慈安送出去,慈安听了我们的来意后,谢过我们,又让我们在庵外等,说要单独和静安说会儿话,我们退出来后,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时就听见静安的哭声,慈安死了。”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儿?”谢怡蕴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开始寻思慈安为什么寻死。
“有的,姑娘,她说小姐您慈悲,愿意饶恕她们,给她们一条活路,她对你感激不尽,可她活着,就是挡了静安的生路。”蕊珠儿呈上来一方纸墨,正是慈安最后时刻写的,“她求您,把给她的那条活路,尽数给静安便是了。”
谢怡蕴展开,里面是慈安的求情之语,其实她的病症虽然凶险,可良医调养个两三年,也不是不能够续命下去,只是在这个朝代,两个被边缘化的尼姑,怎么找得到可靠的经济来源,否则静安也不会给闺中少女大开方便之门,行苟且之事,从中捞起好处。
慈安慨然赴死,是想把静安从泥沼中拉回来。
她算准了谢怡蕴心慈手软,肯定不会为难静安,没有她的拖累,静安才能过上好一日。
谢怡蕴突然感到脖颈一冷,像有凉风吹过去一般,纵使纵使拳拳爱姊之心,可算计的却是她谢怡蕴的整个为人,她的个性只是为了让人方便行事。
心里像落雪了一般,整个人都恹了下去,淡淡道“按慈安的一丝办,但只一条,我不想再看到静安了。”
蕊珠儿伺候了谢怡蕴这么久,知道她现在心凉了,只是她说什么也没有用,道了声“我知晓的。”便退了下去。
这些人留了一条生机还不懂得珍惜,非要在她家姑娘的心上划一道又一道的刀子,再心善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蹉跎。
厢房的门缓缓关上,谢怡蕴才捂着犯疼的胸口蹲了下去,一双柳眉轻蹙,突然觉得什么事儿都没趣儿得很。
这一世第一个拿死算计她的人,她守着心底的一点良知和不忍放过了,可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这些人,怎么可以仗着自己可怜,就理所当然地拿捏他人的心思为自己行方便,不感到羞耻吗?
不感到有愧吗?
一股钻心般的疼从心口传来,谢怡蕴躬着身子去桌子上的茶杯,差一根手指碰上的时候,一双手突然出现在面前,用的是吊儿郎当的语气“依我看,山间还是不适合养人,太清苦了,连喝杯茶都没人递手,不如去我宣德侯府耀武扬威,怎样?”
谢怡蕴很少看见琮人模狗样的样子,看样子是从宫里马不停蹄赶到这里的,还穿了朝服,谢怡蕴咬了一口琮递杯子的手,引得他哇哇大叫“静姝公主说了,她已经向老太后请旨,现在圣上怕是已经知道她对你的情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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