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督大人,要我派西厂番子把她拿下吗?”
魏槐问这句话的时候,虽然面色平静,但眼神中的愤怒与杀意,却任谁都能看的明白。
毕竟,当初恭安王府的抄家问罪,就是由他一手负责的,结果不仅逃了恭安王的养女楚嘉怡,而且若是他猜测的没错,这个楚嘉怡还隐姓埋名的潜入了赵俊臣的府中意图不轨!今天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赵俊臣等人还不知道要被瞒多久!最终还不知会生出怎样的变化!
魏槐一向以赵俊臣的臂膀自居,发生了这种事情,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个莫大的耻辱!
而自从赵俊臣担任西厂厂督之后,赵府之中就随时都驻扎着一小队西厂番子,平时由秦威带领,负责赵俊臣的安全,所以只要赵俊臣一声令下,马上就能把楚嘉怡抓捕。
然而,面对这般情况,相比较魏槐的愤怒、许庆彦的惊讶,赵俊臣却表现的很平静。
赵俊臣很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他是个贪官、他是个奸臣——虽然赵俊臣有千百种理由解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但依然无法改变事情的本质!
所以,被人怨恨是应该的,被人谋算是应该的,被人暗杀是应该的,被人想方设法的报仇,也是应该的。
赵俊臣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类似于楚嘉怡的情况,这虽然还只是第一次,但恐怕绝不是最后一次。
悠悠一声叹息,赵俊臣没有回应魏槐的询问,而是端起了手边的养生羹,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品尝。
见到赵俊臣的动作,许庆彦却是大惊,连忙大声阻止道“少爷不要吃,这道羹是楚嘉怡做的,她意图不轨,羹里可能有毒!”
赵俊臣却是神色不变,品尝了一番后,随手将碗勺放在一旁,悠悠道“当真好吃,也当真可惜了。”
感慨之后,看到许庆彦的惊骇模样,赵俊臣却是一笑,说道“不用担心,这羹里应该没毒,毕竟楚嘉怡她负责我每晚的夜宵糕点,已经有不少时候了,若是她真想要下毒,怕是早就下了,又何必拖到今天?即使当真有毒,我既然已经吃了这么多天,也就无所谓再多吃一口了。”
听到赵俊臣的话后,许庆彦尚有些不服,但魏槐却露出了深思之色。
赵俊臣看到魏槐的神色后,淡笑着问道“魏先生可是明白了什么?”
魏槐迟疑的说道“还是大人睿智,事情看得明白。正如大人所说,这个楚嘉怡潜入赵府,怕不仅仅只是为了谋害大人这么简单,否则她负责大人饮食多日,若是想要下手,早就下手了。”
赵俊臣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叹声道“若不是为了谋害于我,这事情反而就更复杂了。”
魏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问道“厂督大人您的意思是……”
赵俊臣又是一声叹息,然后淡声解释道“你们想想,她既然不打算下毒谋害于我,那必是因为其他原因潜入赵府,但对楚嘉怡而言,是我害的她家破人亡,又有什么事是比报仇更重要呢?”
说到这里,赵俊臣自嘲一笑,不待魏槐与许庆彦回答,已是自问自答道“那就是更加彻底的报仇!是我害的她家破人亡,那么,她也唯有让我也同样家破人亡,失去一切,才能泄愤了。”
魏槐听到赵俊臣的推测后,眼中杀意反而愈浓,问道“大人您是说,这个楚嘉怡之所以会潜入大人府中,是想要搜寻对大人的不利证据,从而扳倒大人,甚至让大人落得像恭安王那样的下场?”
赵俊臣点头,说道“虽只是推测,但也八九不离十了,也唯有这般解释,才能说通一切,她为什么要潜入赵府,她为什么早有机会却迟迟不下手,乃至于,今天她拒绝贡献菜谱,也未必不是为了引起我对她的注意,借此机会更一步的接近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