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马文才心无挂碍,前路艰险,唯有走下去。
而祝家这边却是兵荒马乱,鸡飞狗跳。
思来想去,祝英台还是没有做出不告而别离家出走的事情,毕竟祝家老头子的年龄也不小了。
听闻祝家的风波,笙歌默默的关上了国师府的大门,一门心思的筹划,为她离京做万全之策。
“英台,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会马革裹尸,有去无回,你可让爹怎么活啊。”
祝公远听到自家女儿上战场,也算是豁出去了,颜面形象丝毫不顾及,就这样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把鼻涕一把泪。
嗯,要多丑,有多丑。
“爹,你能不能盼女儿些好。”
祝英台无奈的开口。
从她说出要女扮男装从军的事情,父亲就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给她讲述着战场的残酷,似是非要打消掉她的念头。
可是,战场的残酷,相对应的便是边疆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从无安稳的生活。
“爹,女儿心意已决。”
她做不到让马文才孤军奋战。
这条路越是艰辛,就越是需要助力。
祝公远……
这次怎么就连半点儿商议的余地都没有?他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攻势竟然没有用了?
贴心小棉袄是不是不爱他了……
祝公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祝公远一边闹着抹脖子,一边又偷偷观察着祝英台的神情,那模样要多有趣就有多有趣。
好吧,依旧不为所动。
祝公远决定放弃挣扎了,于是伸手把根本没有开封的剑随手扔在了地上。
唬人当然要用未开封的剑,要是用锋利的,推推搡搡间,不小心真的伤到怎么办?
甚是惜命的祝公远是不可能做出这样蠢事的。
只见祝公远让大大小小一大家人离开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你义母允了吗?”
在祝公远心中,笙歌的存在就如同是定海神针。
信笙歌,得永生,祝公远的人生信条。
“义母没有表态。”
祝英台知道,若是她在这个时候借用义母的名头,父亲十有会允了。
但就像父亲刚才所说,刀剑无眼,古往今来无数人命丧沙场,她无法保证自己真的可以始终好运。
不确定的风险,便不能加诸于义母之身。
若……
若万一有去无回,平白让父亲与义母之间生了嫌隙。
祝公远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定海神针都没有发话,他就实在是担心啊。
“父亲,义母帮助我们祝家已经够多了。”
“不论是我的县主之位,还是如今煊赫的祝家,都离不了义母的帮扶。”
“乌鸦尚且反哺,我们怎好一味索取,一味依靠呢。”
“得陇望蜀,人心不足,终究会竹篮打水的。”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更何况,义母的恩情,祝家结草衔环也难报一二。
祝英台一直都是清醒睿智的。
她念着笙歌的好,念着马文才的好,所以心甘情愿隐去女儿身,襄助马文才的大业。
一体同心,生死与共。
不成功,那便一起覆灭吧。
马家与祝家十数年的羁绊,早已难分彼此。
所以,不管是为了祝家,还是为了义母和文才,她都得全力以赴。
若是所有人都只想着寻求庇护,那强撑庇护之人,该多绝望。
闻言,祝公远怔然。
是啊,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致力于做好小跟班,抱紧金大腿,可却从未帮上个什么忙。
他一介老人家竟没有小辈看的清醒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