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无论有没有胎记,他都是汪曲。
其实,话摊开来说,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直白坦诚的说完,反倒没了忐忑纠结。
“对,你是汪曲。”
笙歌肯定道。
“只是,我这个人树敌不少,争议良多,你作为我的弟弟,以后貌似也少不了麻烦,所以做好心理准备。”
她的身份,她所要做的事情,就注定了她对生活不会风平浪静。
只要有机会,史官文人,便不会放过她。
所以,以后也有小少年心烦的了。
“我不怕。”
争议也好,麻烦也罢,都不怕。
“知道你不怕。”
笙歌翻了个白眼,小小年纪就能够面不改色拿着刀在自己胸口上划拉那么大口子的,怎么着都不像是会怕麻烦的。
“好了,这伤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疤都不会留。”
“还有,别胡思乱想了。”
“你与他不同,你是弟弟。”
他……
他是老父亲的角色。
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着大圣喊弟弟。
“好。”
小少年,不对,应该是汪曲。
汪曲没有再追问,沉声应了下来。
笙歌松了口气,就怕这个小家伙不依不饶。
“你既然是我的弟弟,日后也要把皇贵妃娘娘当作家人长辈在敬重。”
“她养大了我,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我求了一个建功立业名留青史的机会。”
“若不是她,我可能如今还在京城呢,更别提遇到你还救了你了。”
万贵妃是她在这个世界这十余年,最喜欢的一个人。
她是要为万贵妃养老送终的。
小少年点头,应了下来。
汪直。
万贵妃。
这就是他此生活着的意义了。
……
距离大同府越来越近,笙歌的心也越来越不平静。
从她踏入大同府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是宦官汪直,而是大同府都指挥使。
大同府的兵马,一应听她调令。
不得不说,明宪宗还真是舍得,就这么把大同府都给了她。
到时候,她窝在大同府练兵,京城那帮想要拿唾沫淹死她,笔杆子戳死她的官员也是鞭长莫及了。
只是,这大同府为何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汪曲牵着马,笙歌驻足望着不远处宏伟古朴的城墙,以及城墙南门东倒西歪每个成形的守城门士兵,皱了皱眉。
再怎么说,大同府也算是大明朝九边重镇,京城的屏障,为何懒散至极。
凭什么防御外敌?
就凭历朝历代的先辈们一代代在大同修筑的长城吗?
这个都指挥使,怕是没那么好当。
笙歌和汪曲慢慢向城门走去,城门口有痞里痞气的士兵手中的长矛对向普通的平民百姓在收取入城门保护费,一脸的理直气壮本该如此。
身为士兵,本该保家卫国,护佑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可什么时候手中的兵器挥向了弱者,挥向了他们本该誓死守护的人民。
“城门税?”
笙歌看向了挡住她去路的人,面色蜡黄,眼神浑浊,虚的不得了。
“当今天子勤政爱民,体恤百姓,何时加收了城门税,我竟不知。”
笙歌冷声道。
坐在皇城之中,永远都看不到这世间真正的样子。
有的只是歌功颂德,有的只是风调雨顺,天下万安。
“皇城有没有小爷我不知道,但这大同府身为边陲重镇,收城门税不是理所应当吗?”
带头的士兵凶神恶煞的瞪着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