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田信回到上林苑,陆议也已经出发了。
贺景押运新铸钱币的任务十分重要,所以赶在南山秋雨降临之前穿过武关道,故而提前出发,现在是陆议追赶贺景及昭毅率。
与陆议是否见面已不重要,需要陆议在江都述职时表态的内容,早已经商议妥当;需要上表的公文,也早已经送到陆议手里。
见与不见,也不是很重要。
可这一别,估计最快三年才能见面……以岭南的湿热、毒虫种种传说,任何一个去岭南的人,实际上都已经有一种上战场觉悟。
得益于石灰的大量制造,岭南的生活区域有消毒、杀虫,可疾病感染的概率仍然不容小觑。
纵然如此,田信还是有些惆怅,又是单独一个人,用餐时郁郁不快。
这次用餐时,侧室夫人庞飞燕即将临盆,这是一桩大事,因此其母习夫人从豫州返回,来到关中照料这唯一的女儿。
庞林夫妇两个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有太多人劝庞林娶纳侧室、小妻;这对习夫人来说是一件左右为难的事情。
从娶纳侧室繁衍子嗣、延续家族的大义大孝来说,她不应该反对,也不能反对。
可问题是庞林自己也不愿意,原因有太多,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关系莫逆的大舅哥习祯在去年病逝。那些人劝不动庞林,只好在习夫人这里下功夫。
习夫人觉得不高兴,就跑来关中就近照料女儿。举事之中,若庞林招纳侧室,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血亲就剩这么个女儿了。
关姬这里更简单,这个家庭里终究出现了一个跟她无关的重要成员,也担心庞飞燕那里出个差错,索性带着两个儿子回扈侯国避嫌。
毕竟习夫人不愿三千里从豫州跑到关中来照料即将临盆的女儿……怎么看,都有点防备她的意思。
受不得这种若有若无的猜疑气氛,索性离开,带着俩儿子去躲清闲。
小妹又跟着蔡昭姬学习,一来二去弄得自己孤伶伶一个人吃饭,与陆议分别又没能见一面,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畅快。
他长吁短叹之际,陆延端着一盘公文走来,见田信无心用餐就将公文摆到近处“公上,臣检阅积存公文,有两道公文最为紧要。一者是赵公请代王殿下就藩表,欲请公上一同奏表;一者是魏主遣使递交请帖,邀公上至夕阳亭会面。”
田信伸手接住这两封绸缎装裱的奏折,马超是惯用的紫色,曹丕的请帖折子是水绿色。
随意翻开这两封折贴,观其大略。
马超以齐王刘永就藩为例,希望能让自己的女婿代王刘理早早离京,以方便他就近教导,锻炼体魄。
“齐王乃卫公之婿,籍此话事,赵公所请,意在并州啊。”
田信不由感慨,轻轻摇头做笑,马超还是那个马超,静不下来,逮到机会就要搞事情。
马超有刘理这么个代王女婿,现在把刘理弄到身边培养,用意太多了。
既有方便压制、砥砺刘理,使女儿、女婿早早铺垫感情的用意;也想借刘理的名头,在接下来灭魏战争里抢占方面指挥权。
只要对魏发动灭国战争,那刘理就有理由就藩代国。
田信沉着推敲,眼睛眨动又轻轻摇头呵呵发笑“不对,孟起将军这是雄心不减当年。”
陆延一惊“公上?”
“不是你想的那种雄心,他呀,一贯习气如此,为逞能罢了。攻城略地、斩将破军之功,已不放在他眼里。如今呀,就是想做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汉室的三恪,已经是当世绕过汉高祖‘白马之盟’的唯一办法,所以马超不可能封王,或拿到等用于三恪的地位。
给汉室立再多的功劳,也不可能给他封王。
所以马超现在的追求已不是军功,而是要展现自我的存在感,实现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