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汉水流域,四更时分。
淡薄河雾弥漫,邓城码头处鸦雀无声,有的只是汉水湍急的淙淙声响。
邓小满穿北府制式的铁札盆领铠,这种盆领铠在背后一块很明显的护颈背板,这条护颈背板向后弯曲,弯曲处钻了三个孔眼。
身为营督,邓小满护颈曲板三个眼孔各插一条背旗,红旗居中写着‘汉车骑大将军麾下’,青旗在左书写‘陈征北将军麾下’,白旗在右书写‘左近卫第七营标’。
盆领铠外,他外罩一领靛青戎袍遮护左肩袒露右臂,戎袍下左手按剑使剑鞘翘起正好横立在腰后,右手提着三条鹖羽装饰的战盔,正原地小范围踱步,等候消息。
远处甲叶撞击哗啦的声响越来越近,邓小满转身去看,就见好友蒯涛走在最前。
蒯涛比较谨慎、稳重,身上沉甸甸的盆领铠只有一领寻常的赤色戎袍,并不插立背旗,看装束如同一个尉级小校。
可蒯涛身后跟着的军吏普遍插立背旗,其左右还跟着四名负羽锐士,这类锐士背上分别插立两条负羽,有的是两条赤羽,有的是白羽。
弯曲的负羽是钢条上缠扎羽毛组成,行走时负羽抖动很是惹人注目;不似背旗,就稳稳当当立在背上。除非人倒下,否则就始终笔直。
“我就知道,将军会派你来!”
邓小满上去忍着激动给了蒯涛一个肩撞,当即双手端起头盔戴上,将盔带扎在下巴“怎么打?”
蒯涛身后还跟着两名营督,一起站到邓小满左右,等待蒯涛下令。
蒯涛先看了几眼汉水河面,暗暗握拳,盯着邓小满等三名营督“将军有令,瑞兽遁入汉南,我军奉命搜索瑞兽!第七营务必抢占襄阳码头,立营扎寨;余下随我直扑岘首山。若襄阳守军杀伤我军吏士,有意谋害瑞兽,将军自会督领大军进围襄阳,讨要说法!”
“喏!”
邓小满右臂握拳横在胸前,拳头贴着心口。
又听蒯涛嘱咐“瑞兽乃兵主坐骑,关系我北府儿郎武运。但有阻挠、拖延者,必存心不良,可便宜行事!一切责任,将军愿一力承担!”
“喏!”
邓小满又应一声,转身就大步去上游朝自己的麾下阵列走去,随蒯涛而来的吏士还在有序行进,行军鼓点律动不止,一个个百人方阵在河岸列阵,等候渡河命令。
隔着雾气,蒯涛隐约能听到邓小满愤怒的声音“七营吏士,公上所养瑞兽受人觊觎,突然去了南岸,这定是贼人奸计!瑞兽关系我北府吏士武运,万不能有失!”
“若有阻挠七营吏士搜索瑞兽者,必贼人同谋,有害我军之心!”
“一切皆可便宜行事,一应罪责自有本督承担!”
“鼓点,上船!”
邓小满挥手大呼,各个百人阵列里的腰鼓手敲打鼓点,举着火把鱼贯扑向河岸边停泊的舟船。
对岸襄阳码头,在蒯涛所部抵近河岸时,便传来若有若无的行军鼓点声。
驻守此处的也是一位营督,只穿简单、好看的漆皮甲。
他奔到岸边侧耳倾听,脸色微变“吹号!集结待命!”
身边鼓号军吏取出腰上挂着的号角,深吸一口气吹响,整个人如同蜷缩的虾,似乎要把周身的力气挤压、吹到号角里去。
呜……呜呜……
船上,邓小满听到南岸举动,他紧握着护栏不以为意。
给南岸汉军十个胆子,也不敢放箭阻拦!
南岸的营督还站在河岸边上的堤岸上,看着火把林立从上游顺流而下,朝自己划来的船队时,顿时头皮发麻。
身边一个军吏惊讶低呼“北府反了!”
“是你娘反了!”
营督突然一拳砸在这军吏脸颊,打的对方栽倒在地,当即就对左右厉声呼喝“醉酒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