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馆舍里,吕乂请刘干协助自己核算账目数据,两人抓着算筹进行最后的核算。
明日大朝会的上计工作关系今后一年的预算,各郡派来的上计吏,几乎是本郡最为精明,最能抗压的人。
税租乃国家大事,有一点疏漏,或答不上来,不仅上计吏本人倒霉,还会牵连该郡郡守。
上计是丞相长史王连需要统计、核查的事情;吕乂现在算的是田信近三年的漏税情况。
哪怕关羽警告过他,可现在王连来了,大司农府即将设立,税务事情必须剖析明白,不能再让田信明目张胆偷税、漏税。
升斗小民以物易物躲避商税、关税也就算了;可田信设立的丹阳铁坊,始终跟各方以物易物,不在郡县市肆举行交易,躲开了征税。
虽加速了物资流动效率,可也让直百钱失去参与、流动的机会,更逃了太多的税。
因物价的飞涨,以及织机、农具的稀缺,这类生产工具市价虚高。
存在一种你生产出来,也无法按市价卖出去的结果。
虽说以物易物解决销售、流通难题,可就是漏税了,极大妨碍荆州铸币坊的工作。
这个刘干按籍贯来算,应该是现在的邓国人,传统意义上的帝乡南阳人。
刘干理财能力不在吕乂之下,唯一缺点就是廉洁、朴素不如吕乂,因此有些心虚、胆怯。
忧虑重重“季阳,陈公大兴器械恢复民力裨益国家之举动,乃朝野皆知。今就木坊、铁坊之事弹劾,恐遭诽议。”
“此言不妥。苟利国家,知无不为,臣之节也。”
吕乂将最后一卷竹简装入锦囊里,锦囊口漆封,锦囊口挂着一枚木简标签“当今之世,陈公虽无不臣之心,却已有不臣之望。为朝廷虑,为陈公虑,须有一人,行匡扶社稷之事。”
“此正本清源,巩固国本之举也。”
自己是正义的,自己揭举弹劾,陈公就势退居岭南躲避风头,早晚还得陈公返回朝中秉政。
期间分开一段时间,朝廷巩固根本,此利在长远。
朝中能人志士那么多,肯定有看明白的。
就看陈公肯不肯主动退一步,若退,则内外皆安,天下太平。
若不退……那自己的牺牲,也是有意义的。
整理思绪,吕乂在后半夜小睡片刻,随后就沐浴梳头,穿黑袍、戴进贤冠,扎白玉带,携带竹简前往南宫。
身为荆州司金中郎将……吕乂其实是个文职。
一路上遇到渐渐汇聚的其他官员,武官赤袍鹖羽冠,陆续集结于玄武门南。
以尚书令伉乡侯黄权、侍中江都尹李严、侍中商侯关兴、侍中北府护军廖立、侍中左护军湘州刺史马良、侍中行右将军西乡侯张苞、卫尉卿辅匡、廷尉卿张温、卫将军永昌亭侯赵云九个人为班列前导。
庞林虽是州牧,终究是外臣,与城门校尉习珍同列,屈居九人之下的第二排。
零零总总赤袍、黑袍参加大朝会的中枢、外臣不下三百余人,几乎是汉帝国的未来枢要。
班列齐整后,大汉三恪才有序登场,走在最前面的是关羽的车驾,车上青伞盖,两班虎贲随同车驾左右,前后各有充当鼓吹、执旗的宋国卫士。
只是关羽车驾上还坐了个人,是丞相长史王连,王连代表诸葛亮前来参加大朝会,有资格隆重对待。
关羽车驾之后,是虎步监周侯张绍的车驾,前后只有十余人跟随车驾左右,显得低调。
最后才是田信,蒙多驮载田信,趾高气扬而来。
如今的蒙多肩高八尺余,一双黑漆漆水亮亮眼珠子四处打量,见没有几匹马儿,也就没多少兴趣。
而田信身后的随从武士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