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林馆,廖立正与蔡昭姬促膝长谈,讨论蔡邕的蔡学。
古今两派合流,涌出三个大儒,一个是卢植的卢学,因讲学涿郡、雒都,散播于河北、中原一带;随着袁绍势力被消灭,卢学门人进入蛰伏阶段;又在卢毓出任魏国选曹尚书朗,卢学一脉重新凝聚,开始迎头发展。
不幸的是魏国股价大跌,卢学一系又追着卢毓跟魏国混在一起,注定要遭受新一轮打击。
哪怕汉皇刘备是卢学门人……就因这个原因,卢学一系在魏国境内想要生存,只能违心散播汉帝国的负面流言。
不然的话,曹丕自然会让卢学门人死在黎明前的黑夜里。
卢学发展坎坷,蔡学也因蔡邕的早亡、后继无人和沾染董卓事件,而蔡学门人主要是兖州人,又搅合到吕布、张邈、陈公掀起的反曹操战斗中。
哪怕曹操跟蔡邕是好友,这种友情在战争面前不值一提,所以蔡学发展也很不顺利。
又随着王粲染疫身亡,蔡学正统的完整传承机会断绝,失去正常的传播途径,只留在蔡昭姬这里。
而各种传说里,田信的学问传承、行为准则是偏向于蔡学的。
卢学想要在刘备这里还魂,发扬光大;蔡学则是想跟田信结合,前后融合为一。
这两个学派因为董卓、袁绍的关系发展不顺,另一个融汇各家所长的就是郑玄的郑学,郑玄避世讲学,不沾染斗争,终于彻底奠定郑学的绝对优势地位。
问题也在这里,郑学统一古、今文经的学说,消弭了内部争执,也让后来的学者无法往里面注入新鲜的私货。
私货再私,也是新鲜的。
又无法内斗,没了话题性,郑学就像是秋季草原上燃起的一把火。
这把火烧的是过去积蓄,等烧光,只会留下一个光秃秃、黑漆漆、无所争议,不见活力的大地。
当代燃起的火焰还没熄灭,田信就挥动手臂先是一剑斩破束缚当代人的黑夜幕布,重新宣扬六经皆史,用平等的目光去研究六经,否定两汉经学家的崇高地位;随后反手又播撒一种叫做致良知的学问。
廖立眼中,自家一派的终极目标是使天下人皆有良知;从最开始田信担任夷兵营假营督就身体力行,恢复古典的讲学、养士精神,又发展为道理学院,分立学科,培养专科人才,因材授学,量才施用;否定唯经学论出身、道德、才干的标准。
自然地,自家跟郑学没得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跟断绝传承的蔡学,则有共通之处,是可以相互融合的。
士人么,不能只追求吃喝、享受、官位,更要追求理想。
学问是理想的基石,共同的学问研究氛围,才会有共同的理想。
两家学问合流的过程中,边让的弟子杨俊就是其中佼佼者,这让廖立很有压力,只能多找时间跟蔡昭姬请教蔡学的相关提倡。
蔡学正统传承断绝,许多知识都在蔡昭姬脑袋里……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只要她稍稍让步,代表蔡学肯适应田学的尺寸、方略,自能加速两家学问的融合。
毕竟,为董卓翻案很难,但为蔡邕、田景、李儒翻案不算难。
只要翻案成功,两家学问融合发扬光大,那蔡邕足以封圣。前程是光明的,蔡昭姬热情参与,为田信家族女眷、寄养女孩讲学之余,也积极参加、回应各种学术讨论。
争取将两家学问无缝衔接,为自己小侄孙积攒庞大的影响力。
两人讨论正欢快,橘林馆的唯一女官,也就是公主家令孟姬一袭素青宽松圆领锦袍,头戴软翅乌纱翼善冠,两条两尺长的黑纱软翅垂在冠后,如同细长辫子一样。
作为孟达府邸的侍女,又被孟达收为养女,经杨俊撮合,嫁给了典满为妻。
典满自幼被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