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日,魏军向汉军发动总攻。
宛雒驰道所在的滍水西桥,张飞登高观望,可见魏军步兵为前驱,浩浩荡荡排出二十余里宽的阵列向南压来。
“卫公,观彼旗号,乃曹洪卫军!”
虞翻眺望远处,可见曹洪阵后的关中军团结阵缓行,约有两万骑布置于两翼,如同督战队,胁迫、驱赶兖豫二州籍贯为主的卫军在前行进。
魏军千人一阵,约二十四里宽的战线里,布置了十二个行军方阵,前后五排。
土黄服色、旗帜,黑色盔甲、灰尘,远远望着,如同缓缓扑来的沙尘暴。
冬日里并无飞扬尘土,冰冷苍穹下,大地上只有凋零的草木,和冰冷、呆板毫无情绪可言的行军方阵。
魏军前部六十个行军方阵之后,开始点燃浓密狼烟,向各处魏军传达讯号。
西南约三十里外,尧山之上也升起浓密狼烟响应,张辽证明自己还活着,没有被汉军攻杀。
东边滍水东桥,汝南、雒阳驰道所在,亦有三十余个行军方阵缓缓开赴而来。
这里曹彰站立在戎车上,静静看着滍水东桥南岸桥头飘扬的田字、征东战旗,桥头营垒中田彭祖大口喘着气,盯着那面‘骠骑大将军’战旗,这杆战旗旁边则有一杆略小两号的鄢陵侯战旗。
田豫巡视到这里,抬手只是轻轻拍打儿子肩膀,什么都不说,继续巡视桥头两翼的护卫小营。
魏军天没亮就拔营而来,行军两个时辰,此时约在午前九点,天亮才两个小时,距离天黑还有八个小时。
汉军留在北岸的斥候遭遇魏军绝对优势的斥候驱逐,给张飞带回更多的消息。
西路战线有曹洪四万人,张郃两万人,曹真三万人,将近十万。
如此规模的战斗群,以鲁阳、叶县之间的广袤地形来说,宿夜时已经不需要营垒,魏军有足够的人手轮替守夜,布置足够深的警戒线。
“公上,敌虏阵脚未合,末将愿率锐士三百,突击敌阵,乱其心志!”
巴郡都尉王冲拱手请战,张飞眯眼沉吟,细细观察魏军阵列。
已经可以确定,张郃、曹洪的军队已经混编,首战将由曹洪的兖豫籍贯的新编卫军来打,张郃的中军负责督战,后方曹真的关中军负责接应、督战。
行进中的魏军各阵之间有一里半左右的间隙,如此大规模的行军,秩序尤为重要,间距是维护秩序的最佳手段。
行军秩序一乱,各营各阵混在一起,那将陷入指挥混乱,就是乱糟糟一群羊。
张飞考虑片刻拒绝“贼虏骑军甚众,且锐气正盛,不宜逆击。待其锐气丧折,再行击阵。”
越是大规模的行军,秩序就越致命。
连续摧破敌阵,会有意想不到的奇妙效果,可汉军之中目前只有田信有绝对把握达到这种效果。
不仅仅是田信个人武勇,而是所有吏士都愿意追在田信身后奋力拼杀。
田信单骑凿穿一阵、两阵、三阵已是极限,可带着万众一心的甲士,足以冲溃一道又一道的人墙、阻隔,将惶恐、绝望情绪散播于魏军各阵,使之战意动摇、逐步瓦解。
虞翻提矛在手,侧头说“还请卫公坐镇昆阳,此处交由虞某。”
“嗯。”
张飞眼睛圆溜溜看虞翻,认真说“魏军倾巢出动,乘锐而进,欲一鼓破我。先生守住今日,魏军士气自泄。”
“卫公所言,某铭记在心。”
虞翻也认真施礼,张飞露出笑容,放心离去。
打仗就这样,三板斧、关三刀,绝大多数人追求的就是一击而破。
至于后劲什么的……如果前排能碾压冲过去,还要后劲做什么?
张飞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