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上,魏军这支骑兵只要集中起来,在广袤易于奔驰的中原大地上,几乎是无解的。
就如小规模战斗中,田信突阵时也是无解的一样……实在是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
此时此刻,曹休所部已然用餐完毕开始拔营。
曹休紧握着曹真发来的帛书,曹真已经一把全压上了,如果曹真那里战事不顺,整个魏军整体就崩了。
夏侯尚、自己谁都难跑,谁也不清楚底层绝望的吏士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现在曹真和他要兵,要骑兵,要所有的骑兵和精兵;也在跟夏侯尚讨要,曹真要集中所有力量去赌一场,只要摸到张飞、关羽、刘备任何一个人的牌,那就赢了,赢家通吃!
曹真若败,那什么都就完了,将彻底失去黄河以南,还会失去洛阳,失去关中。
这是一种胁迫,也是曹真的决断力所在,这种让他不舒服的胁迫感背后隐隐有令人窒息的大恐怖。
不敢想象,究竟是谁给了曹真这么大的胆子,不论胜利还是战败,曹真都会被洛阳城里那位惦记着。
为了取得胜利,曹真敢冒险,敢把自己的命送出去……自己身为宗室近亲,又有什么好怜惜的?
迟疑良久,曹休长叹一声,忧怅不已“可恨不能与田孝先一决高下!”
错过这场战役,今后能勉强对等交战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隐隐有一种期望,两军决战之际,再与田信见一面,然后好好打一仗,竭尽所能,为大魏流尽最后一滴血,最后好好睡一觉。
傅巽不知该怎么劝,从理性上来讲,此刻必须支援曹真,竭尽所能向曹真支援力量。
这种时候支持曹休增援曹真,或反对曹休增援曹真,战后清算功勋时,都没好下场。
作为门下省的侍中,曹丕什么个性,傅巽很清楚。
论狠辣曹丕远不如曹操,只是曹丕小心眼,什么都要斤斤计较。
不计较的时候,恨不得拉着你的手一起唱歌跳舞,怎么欢乐怎么来;计较的时候,除了亲兄弟不杀外,就没不能杀的人。
联想到江东的孙权过去两年里的疯狂举动,再看看刘备这里,傅巽哑口无言。
他不由想到了被兖州士族‘胁迫’投降的苏则,也想到了田信的风评,田信风评中最夸张的一句话来自刘备。
早生二十年,将有天下。
所以魏军不是跟刘备、孙权争,而是跟刘备、关羽、孙权、田信争夺天下。
关羽的势力,襄樊、麦城大捷后,一度也是可以单独计算的。
可关羽积极迎接刘备,又融合在一起;而关羽、刘备先后又给田信放权,养出了这头威震天下的虓虎,麾下更有一支战无不胜的虎狼之师。
这支虎狼之师向东闪击青徐,就造成大魏割裂。
大魏之所以割裂……不是兖州士族狂妄,也不是青徐士族有反心,而是田信不接纳这些人。
但凡田信肯让一步,哪有刘协、东汉什么事,关东之地皆为汉有,或为田信所有。
问题就这么摆在面前了,曹真如果打赢汉军,获取空前威望……能不能像关羽、田信那样恪守做人的原则?
傅巽心中充斥阴霾,这不能看曹真怎么选,要看曹丕怎么选,也要看大魏朝野臣工怎么选。
默默叹息一声,傅巽抿抿嘴唇,换个角度思索事情,想让自己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