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一的博弈,通常情况下比一对多的博弈更难快速确定胜局。
所谓囚徒困境,就是如此。
话本小说中的十八路诸侯讨董,也是同样的体现。
当然,任何事被拿来当论据的时候,都会被有意无意地强化能够证明论点的一面,而弱化其它方面。
即便是陈佑也不能免俗。
再加上中枢诸人对藩镇割据本能地警惕,没有过多考虑陈佑话语中的漏洞。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巴宁泰等人在心中权衡,陈佑提出的方案究竟能不能很好地防止节度使借助手中兵马侵夺州郡权力。
看起来没有明显的坏处。
那么,可以先试试。
“就照此办。”巴宁泰开口。
“可以先看看。”江夏青附和。
其余几人先后开口,全都表示赞同。
只是窦少华提出一个问题“这个行政区是要重新规划,还是和节度使区重合?”
重合有重合的好处,不重合有不重合的好处。
于是,这样一个问题,被中枢宰相们甩给了下属有司,让他们种种优劣分析,最终回到宰相们桌上,以供抉择。
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社稷天下的未来发展,这就是宰相们面临的巨大压力。
只不过,有些人轻易不会做出选择,还有一些人会通过种种方法把决策失误的责任抛给其他人。
受国之垢,受国不祥,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陈佑有意愿去这么做,因此他意图通过一系列手段强化自己的权力地位,以保证不会在改革进行的过程中突然被罢相。
就算一切会被推翻,也必须得等到他死后!
冬至大朝会波澜不惊地结束。
朝会开始之前,六位宰相代表天子郊祭,然后同天子一道至太庙祭庙。
大朝会上,所有节度使皆有封赏,而且主要集中在子孙荫官和钱财上。
参与郊祭和祭庙的官员各有封赏,此处不必多提。
冬至大朝会结束,赶回京中的节度使以及一干将领们各自返回驻地。
于此同时,吏部已经在研究撤销节度军之后,各州的刺史知州人选。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十一月底,新的年号确认,没有像计划的那样等到新年再公布,而是直接昭告天下,来年正月辛丑朔改元兴国。
兴国元年正月辛丑朔,今年没有元日大朝会。
陈佑是被街道上的爆竹声吵醒的。
身边李疏绮不在,应该是早就起床了。
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时,陈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不出他所料,几个孩子一大早就在闹腾,醒了之后本想再躺一会的李疏绮不得不起床管束孩子。
听到这话,陈佑只得感叹小孩子精力旺盛。
明明昨夜他带着孩子们一起守岁到过了子正,结果他一觉睡到现在,孩子们却早早醒了。
走出房间,入眼是一片火红。
市民的幸运,农夫的不幸,今年年关这段时间没有下雪,只在乙未,也就是二十四那天起,各州连续下了四天大雨,一直到二十八才停。
为了应对大雨造成的水灾,中枢不得不派出使臣赈抚受灾民众,就连陈佑等宰相,前两天也分头前往河南府受灾严重之地巡视。
即便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也有一些官员不得不在各地视察,保证受灾民众不至于在新年挨饿挨冻。
也正是因为这些官员的操劳,陈佑才能在今天睡到天光大亮才起。
在门口站了一会,陈佑突然回过神来,自嘲地笑笑,踏着干燥的地面迈步朝日常吃饭的偏厅走去。
“还敢不敢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李疏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