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中原地区似乎进入雨季了,东起青州,西到许州,北自镇州、南至颍州,周国近七分之一的地区都在奏报水灾!
如果只算经济人口的话,受灾部分更是占了周国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石熙载坐在秘书省书房内,翻看从银台司抄来的奏章。
天灾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去年六七八月也是水灾频繁,尤其是六月,二十三州大水,要不是水利设施修得好,恐怕要死不少人。
而今年,先是干旱后是水灾,广义上的水深火热。
天灾之下,必有人祸。
石熙载仔细比对报灾的各处地点,想要找出一个或者多个,适合爆发叛乱的地方。
想要推翻陈佑的人很多。
有像他这样想通过正规手段击败陈佑的,也有那等想要刺杀或者栽赃的。
他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提前串联,一旦叛乱发生,在陈佑反应过来之前出手打击陈佑的威望就行。
他已经看透陈佑了,为了名声留着政敌已经不是陈佑第一次做了。
只要他没做什么过线的事情——比如对叛乱推波助澜——一些敌对行为不会引起陈佑的针对打击。
石熙载找到了他需要的地方,合上奏章,开始推敲这一次需要联系哪些人。
没等他考虑清楚,有宦官来通报:天子相召。
后几日,天子接连下诏,要求两府宽济百姓,莫使一人受冻挨饿,莫令一家失去生计。
但凡提到要加大救济力度的诏令,都被知制诰拦下了,只有那些没提该如何救济的诏令,才会继续走颁发程序。
然而,即便是没能获得宰相附署的诏令,也以中旨形式颁布,并以极快的速度传扬出去。
“山长,如若再不整顿,这天下人心,恐生异变啊!“
首相书厅里,张贤言辞恳切。
他现在是切切实实站在陈佑的立场上提出意见。
“天子中旨频发,分明是不守规矩,视两府于无物,视百姓如虫豸,所为者,不过权势而已!”
陈佑视若罔闻,继续批阅奏章公文。
张贤却没放弃,继续说道:“山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彼等祸乱天下,当速逐之,以正朝纲、肃风纪,如此,方可令天下安稳啊山长!”
话是没错,如果陈佑仅仅是为了谋朝篡位,当然得抓住一切机会削减保皇力量塑造自身威望,以和平方式取代当朝。
可现阶段他的目的是激化社会矛盾,必然会导致天下不稳,这样才能把好的坏的扯开来摆在桌面上让天下人看看。
陈佑批完一份公文,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向一脸焦急之色的张贤。
“同矩。”
“山长……”
“天子爱民,天经地义。”
陈佑的语气十分轻缓。
“我等宰相,当乐见其成。”
张贤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不甘的神色:“可是,不在意朝廷状况,只知一味表现仁爱,这般爱民,不如无罢!”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
因为,这里面有他对陈山长的指责!
为了名声好听,放弃大权独揽的机会,你要底下这些人怎么办!
陈佑看着张贤,面色未变,他准备给张贤一个机会。
如果张贤能够抓住,哪怕他有别的心思,陈佑也准备接纳他为心腹,如果不能抓住,那这一段师徒缘分,恐怕就要到此完结了。
“你以为,天子为何屡屡要朝廷宽抚百姓,又为何想方设法把他的态度传扬出去?”
张贤一怔,顺势低下头作思索状。
稍一犹豫,张贤决定实话实说:“天下百官素知山长仁政爱民,天子欲树仁爱过于山长之势。若山长不顾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