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们赶到同明殿时,刘守忠依然守在殿外。
他这一次可以说是搭上了全部身家,在此处片刻不离。
午饭的时候为了饭菜安全,他先是要求派亲信去领饭,之后又把部下分作几批依次用餐。
其实从潘美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来,这似乎并不是一次经典意义上的政变。
不过来之前都做好心理建设了,刘守忠并不介意在天子面前保持“忠贞不二、宁死不移”的形象。
立在殿门外,刘守忠握着剑柄,瞪大眼睛打量宰相们。
可惜人群中并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个身影。
陈佑没有出现,叫他擒贼先擒王的计划破灭。
赵德昭不傻,明白陈佑似乎没有造反的打算后,精神上轻松许多。
骤然听闻两府宰相求见,依然展现出天子风范,召见宰相的同时,未叫刘守忠带来的兵马随侍左右,甚至刘守忠本人都因未入两府而不能入殿议事。
行礼落座之后,赵德昭首先开口。
只见他做忧虑状:“听闻尚书令入宫时遭遇贼人袭击,不知可安好?”
巴宁泰代表众人回话:“回官家,陈、薛二位相公虽有小伤,但于性命无碍。”
“薛相公也受伤了?”
赵德昭仔细一瞧,才发现除了陈佑,薛崇也不在。
刘熙古再次解释,赵德昭微微点头,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两位相公无碍便好,不知这贼人可曾抓住?”
“未曾。”
巴宁泰再次接过话头。
他说完之后,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措辞,随后神情郑重的开口:“好叫官家知晓,此次两位宰相遇袭受伤,朝野震惊,天下震动。臣等惶恐之间,匆匆调集兵马保护官家,期间些许误会,以致冲撞圣驾,还望官家恕罪。”
话音未落,宰相们在他的带领下起身行礼:“请官家恕罪。”
这是两府一致把今天兵马异动的事情担了下来,不但面对天子这么说,之后还会以公文的形式传达给各司各州郡。
赵德昭显然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场景,愣了一下才勉强笑道:“卿等不必如此,快请坐!我虽弱冠之年,亦知治国艰难,也知卿等忠心为国。”
说话间,他的神态语气愈加自然。
重新坐下后,巴宁泰终于开始说服天子。
“陈、薛二相公遇袭之后,已生退隐之心。”
其实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人问过薛崇的意见。
不过这都不重要,听到这句话的赵德昭眼神有些发亮。
“臣等以为,两位相公为国操劳半生,又遭逢大难,有心请辞实乃常情。”
赵德昭连连点头:“是也!”
“然!”巴宁泰猛然提高音量,“两位相公劳苦功高,方历剧变,卒遭罢职,恐民议不止,人心浮动!”
赵德昭依然点头,只是这次没说话,单单看着巴宁泰,看他怎么说。
“故,臣请官家不吝封爵之赏,以谢功臣!”
赵德昭默然以对。
所以还是要封王?
那之前这么一套流程是干啥?
他抬起头看向殿门方向,似乎能透过重重阻隔看到殿外的士兵。
收回目光,赵德昭用低沉的声音询问道:“陈师要退隐,是何意思?”
不等巴宁泰回答,他又低垂眼帘,口不由心地补充一句:“这天下诸事繁杂,尚需陈师相助,怎得就突然要退隐了?”
巴宁泰仿佛什么都不明白,只是回答:“陈中令以为,官家已然成人,又有我等一旁辅佐,与国家政事,当无疏漏。且中令非是致仕,不过居家静养著书,若官家有意,仍可遣一中官往府中问询。”
陈佑的确是要交权。
陈佑没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