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李柯轻声道:“他也想学陈梁王?”
“他要是有这个心思,当初也不会被陈梁王赶出京城了。”石熙载轻哼一声,“无非是不想同巴相公起冲突罢了。”
一如当初巴宁泰面对陈佑。
眼看船将起航,石熙载不再耽搁,他直接问出早已想问的问题:“听闻观棋兄早年曾在陈梁王手下做事,兄长以为陈梁王用人如何?”
“那还是当初陈梁王尹京兆的时候了。”
李柯随口答着,皱眉考虑一阵,摇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凡为其所用者,皆尽其才。”
“若是有人在他用之前就被怀疑了呢?”
石熙载笑着说出这句话,紧接着扭头看了眼船只,然后不等李柯反应过来便拱手道:“某先去了,兄长请回。”
言罢,转身上船,徒留李柯一人,站在原地皱眉不已。
……
“坐,坐。在我这就跟在将明那一样,不必在意礼数。”
宰相书厅中,赵普招呼着白茅坐下,转身从书架上的档案后面掏出一个细颈水晶瓶:“我这正好有归义军进贡的西域葡萄酒,你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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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茅低声回应:“公事期间不得饮酒。”
“无妨。”
赵普放下水晶瓶,又弯腰从书桌的柜子里掏出一个木盒,打开取出两只水晶杯放到酒瓶旁。
“光禄寺提议打开西域商路以便支援归义军,这葡萄酒,正是最重要的商品之一。”
说话间,他已经将色如琥珀的葡萄酒倒入水晶杯中,一股香甜的气息飘荡在书厅内。
“这天下风潮啊,总得咱们先做起来才行。”
将其中一只水晶杯递给白茅,赵普率先喝了一口。
眯着眼微微摇头细品,然后睁眼看向白茅:“尝尝看够不够格。”
宰相都这么说了,白茅不是宁强董成林那等人,也只得听从,站起身来举杯示意之后抿了一口。
沉默片刻,白茅称赞道:“的确是好酒。”
“哈哈!”
赵普笑笑,一口喝下半杯,之后才一边示意白茅坐下一边开口问道:“你觉得光禄寺的提议如何?”
白茅顺势放下酒杯,端正姿态回答:“这恐非是光禄寺一家之事,或许朝廷方略重点都得从北疆转移到西部。”
军政经,很难分开。
如果没有军队保驾护航,西域商路不可能维持。
假如朝廷不出兵,就得依靠归义军。过个几年十几年,有一条商路供养的归义军恐怕比现在还要离心离德。
“巴庆安颇为意动。”
赵普笑着说出这句话,屈指弹了一下半空的水晶杯,发出悦耳的声音。
“正好天子也觉得该同辽国止战。”
两国都需要整顿内部,这时候保持和平的确是双赢。
“而且。”赵普脸上的笑容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他准备把天雷军调过去。”
天雷军和渤海海军是陈佑手下嫡系中的嫡系,哪怕焦继勋在当年天雷军研发新武器时全程关注指导,也没能动摇陈佑对天雷军的影响力。
“你说,若是西域用兵,潘仲询是不是最佳选择?”
赵普伸手画了个圈。
“西域都护府,北庭都护府,或者直接给他一个陇右道大都督,他会拒绝吗?他能拒绝吗?”
大都督位在参知政事之上,军政一把抓,若是能平定西域,必然要以拜相为代价将这位大都督调回京。
白茅看着赵普,没有回答,而是提出自己的问题:“赵相怎么看?”
“某以为,朝廷之患,在契丹。”
白茅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