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孚现在的困境,主要原因有两个。
他威望不足,以及陈系将领大都在京外。
因为威望不足,陈孚骤起发难的时候,骑墙派们没有第一时间响应。而京中坚定拥护梁王的将领太少,等局势明朗,力量对比失衡,骑墙派们更不可能追随陈孚。
当然,若是在梁王在此,就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梁王主政十年,再加上书院育人二十年,能同他扯上关系的文武官员不在少数。
面对成为天子旧识还是成为反贼故交的选择,但凡赌性稍微大一点,都会选择前者。
听完苏文彦的分析,陈孚不得不点头承认。
“大人原先所想,肯定不是从京中起事。”说到此处,陈孚有些无奈,“可惜情势紧急,顾不得那许多。”
说着他朝朱宪和彭明石行了一礼“连累了二位将军,是孚之过。”
朱彭二人稍稍侧身“郎君不必如此。”
待这三人重新站定,苏文彦才说出他的法子“听闻方相公等人已被圈禁,那些同梁王或者周山有关联的人,真的能安然无恙乎?再加上慈涧和龙门出了问题,天子还敢毫无保留的相信那些人吗?”
苏文彦的所谓计策,并不巧妙,而是十分拙劣的谣言与离间。
而且,让天子疑心大起的并非是慈涧龙门,而是彭明石。
“他们跑不掉了。”
陈佑看完刚刚收到的信件,轻轻摇头。
通讯延迟永远是这么地令人烦躁,微操失败更是叫人郁闷不已。
“让石守信准备出发前往洛阳。消息先传过去。”
辽兵入寇的事情还没解决,他本不想这么早去洛阳,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宋白快速记下,
这时,刘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王,潞州传来消息。”
“进来说。”
刘河推门走进屋内,双手奉上潞州刺史的书信。
这是一封潞州刺史和节度使的联名信,除了表示他们对朝政的关心,以及对兴国旧政的怀念外,只说了一件事辽国大将耶律休哥派出使者要到洛阳求见天子!
耶律休哥绝然不敢擅自派出使者见敌国皇帝,他这么做,极大概率是受了辽帝指示,要同周国议和。
陈佑考虑许久,终究没能下定决心尽起兵马西去。
癸亥,洛阳城内各大报刊都在报道昨日官军平灭周山叛贼一事。
但是,私下里到处在传,殿前司石守信已经投了梁王,正带兵赶回洛阳。
除此之外,各处兵马或叛或忠的消息真假难辨。比如在这个坊传闻河阳兵马从贼做了叛军,隔一条街的传闻却是河阳兵马已经前往郑州杀贼。
更有消息称,梁王在东京截下了要运送到洛阳的粮食,洛阳很快就要缺粮了!
原本就人心惶惶的洛阳城,逐渐显现乱象。
王江本准备调集兵马强攻北司营寨,不料龙门卫及时赶到。
双方战了一场,各自退去。
当天下午,得了援军的陈孚不再困守,聚集天雷军人手,主动进攻侍卫马军。
没能跑起来的马军在天雷军的进攻下,表现得比步军还要差,绝大部分伤亡,都来自于受惊奔逃的战马。
北邙卫和偃师卫在这时候表现出了“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风范,哪怕蒋树亲自在前线坐镇,也只是叫北邙卫在马军显露败象之时整兵出营逼退天雷军。
偃师卫更是直到天雷军撤回营中,才不慌不忙赶到战场,尝试冲了两轮,便退到一旁等待蒋树命令。
说出去也有借口天雷军挑选的时机太好了,正是军中埋锅造饭的时间点,怎可能那么快反应过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石守信令梁王令回洛阳支援北司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