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唤你行仁了。”
“实是下官荣幸!”
陈佑点点头,敛去面上的笑容,严肃问道“行仁如何看眼下局势?”
骤然被问到这样高层次的问题,宁强有些发愣。
以他的身份,是不需要去考虑局势问题的,可既然陈佑问了,他就得给出一个答案。
考虑了一阵,他探着身子,试探着开口“回禀都监,下官以为,贼人看着势大,实际上却不是什么大患。唯一可虑的就是临近夏收,若是不尽快击败贼人,怕是会误了农时。”
对于他这个回答,陈佑不置可否“行仁可能不知道,刘副都监在绵州已经连败两次,丧师数千。”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宁强先是一惊,随即脸上发红,一阵窘迫。
惊的是西川军事上的二把手竟然会在贼人手上败两次。
窘的是自己才刚说完贼人不是大患,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也不知道是被打脸,还是打了刘正岚的脸。
陈佑注意到了这一点,大致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点破,只是摇头叹息道“只可叹某欲遣兵平贼,却无大将可用!”
听到这句话,宁强忍不住抬头看向陈佑,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没有管他,陈佑继续道“我手下有一校尉可堪一用,欲令其带兵入绵。行仁自绵州一路行来,你认为多少兵马可以平贼?”
宁强收敛思绪,老实回答“下官离开魏城之前曾观杨贼之兵,虽敌有数万人,若遣精兵强将,两千兵马可破,若有五千,则诸贼尽可灭之。”
“五千啊!”陈佑长叹一声,“只可惜那校尉堪堪可领两千兵。”
宁强脸色一阵变幻,骤然咬牙起身“启禀都监,下官在魏城一带尚有些许薄名,可领百人至魏城替那校尉牵制北面之敌!”
此话一出,陈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却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缓缓劝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回了魏城,我就没办法给你一丝一毫的支援。若是一个不巧引来围攻,那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2
“下官本自关中来,侥幸立了战功成了县尉,不能守土安民已是心中不安。且下官曾闻都监守锦官,城不乱则有功。如今都监放弃安稳,为保诸州黎庶而有意平贼,下官又何惜此身?”
这一番话感情真挚,让心中有小算盘的陈佑略微生出些愧意,禁不住起身走到宁强身前,搭着他的肩膀道“行仁,你没有辜负你的字!”
宁强脸上露出笑容,显得十分自豪。
陈佑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告诉你,兴元节度使已接了皇命南下平乱,大约一个多月便会有成效,你可还要去魏城?”
这意思就是即便现在没动作,一个多月之后,诸州黎庶就会摆脱战乱,你还要去冒险吗?
对于这个问题,宁强后退一步,长揖道“请都监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