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一愣,随即斟酌着试探道“使君乃是府尹,府中诸事怎能不经使君之手?”
“呵!”刘明轻笑一声,语重心长道,“将明啊,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将明了。”
陈佑不明所以,连忙道“刘丈请讲。”
这一下就从上下级之间的谈话变成了长辈和晚辈之间的交流。
“我已经老了,官家以后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辅佐。”刘明看上去十分唏嘘,“现在官家让你来河南府,我这个老朽之人,别的事做不了,但也能帮扶你一把。”
陈佑连连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感激神色,心中却没把这番话当一回事。
见陈佑不答话,刘明定定的看着陈佑,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苦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了不得!”
说着,不等陈佑谦虚几句,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道“官家要迁都洛阳,其中种种,我不说你也明白,至于现在,我却是不想横生枝节,你可知否?”
陈佑恍然,当即干脆应道“刘丈放心,某定不叫丈人难做!”
刘明点点头“如此,你便去罢!”
陈佑起身行礼离去,门外自有仆役候着带他去少尹该有书厅。
书厅早已清扫一新,一些装饰用的书籍摆在书架上,笔墨纸砚、油灯烛台等一概不缺,少的就是那一沓又一沓或是等待批阅或是处理完毕的文书。
陈佑坐到主位,将仆役打发走,靠在椅背上静静思考。
毫无疑问,刘明现在是打算无为而治,安心等待调令,所以他不希望在自己调走之前河南府闹出什么不好摆平的动静。
这同陈佑的目的不相符,陈佑需要场面乱起来,这样才能看清每个人的立场,才有借力打力的余地。
只不过现在的刘明还真不好得罪,刘明可不是等着到点退休,他是等着重回中枢。
一个即将到点退休的老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但一个即将重回中枢的官员,还是别撕破脸皮比较好。
那么究竟要怎么做呢?难道就这么等刘明离开?
陈佑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对陈佑的到来十分关注的一干豪门大户也十分头疼该如何对待陈佑。
这些所谓豪门大户,都是这几年发展起来的。
世家什么的,在那些京兆之类的地方可能还有一些自称世家的,但在西京洛阳东京汴梁,自黄巢乱起,数十年的战乱,凡是有一些家资的世家都被清洗数茬。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这可不仅仅是诗人的文学夸张!
当朝重臣,家在洛阳的有两家,一个是尚书左仆射、昭文馆大学士江夏青,一个是尚书右仆射、史馆大学士阎俊臣。
城中大户自然就以这两家为首。
江家还好,试点税改是江夏青一手推行的,自然容不得破坏。
为了防止家里人捅出篓子,特意把儿子打发回来,约束家人不得同陈佑作对。
但阎家就不一样了。
阎俊臣平时在政事堂确实是不争不抢,但他可不是什么老好人,家人在洛阳诸县借他的名义横行无忌、欺压庶民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可只是轻飘飘地几句告诫,便不再理会。
阎家人不是傻子,不可能惹到类似江家的头上,这样一来,洛阳阎家的所作所为对他阎俊臣没有什么害处,还能给家族带来好处,他没理由拦着。
而这一次,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总之阎俊臣没有给家里递话,于是,在缺了江家之后,阎家就成了洛阳豪门的领头羊。
此时,石家宅子中正举办一场宴会。
不过,这宅子的主人石祥景却没坐在主位上,主位上的是阎俊臣的大哥阎诤臣。
这个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