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由何在?
乍听陈佑这么问,安岳文一句“高启偏帮薛盛”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话到嘴边他忍住了,开始患得患失,考虑怎么说才比较合适。
这也是薛盛蔑称他为“安婆娘”的原因,明明曾是个武人,学那些文士做派也就罢了,偏偏还婆婆妈妈不爽利,薛盛能看得惯他那才怪了。
见安岳文久久不语,陈佑暗叹一声,开口提醒道“之前你不是说自己带过兵么?府兵中可有你的旧部?”
安岳文有些茫然地回答“有,可兵曹”
“你乃是权守兵曹,若是有军兵驿馆选举迁调之事,须得报知我才可施行,你可明白?”
这就相当于直说你去提拔亲信,我给你撑腰。
到这时,安岳文终于反应过来了。
只是本性使然,他依然有些不安,继续弯着腰道“那兵曹诸事,日后我多来禀报使君?”
“嗯。”陈佑点点头。
安岳文这才放下心来,这前后对比,让他心头一热,眼眶都红了。
吸了一下鼻子,他起身再揖“岳文,必不负使君所托!”
陈佑温和笑道“你好生做事,我自看在眼中。”
他这话还没有高启那句“不会亏了你”来得有力度,然而此情此景,却让安岳文暖心不已,应了一声,弓着腰缓缓退出书厅。
木门重新关上,陈佑扶着窗框,转头看着窗外,心里已经在考虑什么人可以接掌兵曹了。
如果在有陈佑撑腰的情况下,安岳文依然不能稳定兵曹,那他也就只能当一根马骨,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高公,安岳文去了陈使君的书厅。”
听到令史这么说,高启目光从书册上移开,看了令史一眼,重又看向书册上的文字。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知道了。”
那令史不敢多说,微微躬身就要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高启道“你去把梁司录叫来。”
在等待的当口,高启放下书册,眼神放在虚空之中,目光幽幽。
好一会儿,突然握拳砸了一下桌面,发出“嘭”地一声。
高启同梁关山商讨的内容,陈佑无从得知,不过不重要,虽然提前接纳安岳文打乱了他的计划,但他已经准备好面对高启的反击了。
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府衙,回到自己在洛阳新买的宅子里终于赶到京兆的钟青昌递上名刺求见。
陈佑是在家中客厅见到钟青昌的。
第一眼看过去,浮现在脑海中的就是“风程仆仆”这个词,显然钟青昌是一到长安城就过来了。
其实钟青昌现在也有五十一了,也就是尚未有合适的继承人,否则以他的年纪应该留在锦官府坐镇,而不是天南海北的到处跑。
陈佑缓步就进客厅,听到脚步声的钟青昌放下捧在手里的碗,扭头看见是陈佑,立刻起身整理衣冠,拱手一礼“拜见陈使君!”
面对一个因为自己一封信而千里迢迢赶过来的老人,陈佑也不能太冷淡,当即笑着还礼“钟先生辛苦了!”
话音未落,他大踏步走到主位上,站定,转身,伸出右手示意“坐下说话。”
两人落座,陈佑当先笑道“洛阳一别,已有一年之久,这期间只听得钟家买卖越做越大,兴旺非常啊!”
钟青昌笑到眼角皱纹直颤,嘴上恭维道“全赖使君提携。若无使君,在下是想都不敢想能有今天的境遇。”
陈佑摆了摆手“我只是了一些机会,若不是钟先生能力出众,也不会如此顺利。”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仆役送上的茶水,一手托着茶托一手揭开杯盖,紧接着又“叮”地一声盖上,将茶盏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