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城北五里亭,冉益谦迎到了彭寿君。
彭寿君掀开车帘扫视周围,眉目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立刻舒展开来。
即便如此,冉益谦还是从自己这位老友的神情上感觉到他有些不快活。
原因嘛,自然是他未来的僚属没有几个来迎接他的。
来的官员就两个,一个是代表陈佑的保信节度支使、庐州税曹参军事庞中和,还有一个是庐州录事参军事杨长水。除了这两人,其它的都是州衙诸曹府史。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自然是因为几个衙门用的是同一套人马。
彭寿君是新任知州事没错,但他同样也是陈佑的下属,同诸曹参军事的区别只是在于他能够总理庐州事务。陈佑没理由把手下职能部门的头头全都派出去迎接一个新上任的下属,即便这个下属比其他人地位要高。
可彭寿君不这么看,在他眼里,州衙的诸曹参军事,就应该奉他这个知州事为主,主官下车之际僚属们怎么能不来迎接呢!
作为知交好友,冉益谦看着神情就能明白彭寿君的想法,苦笑着上前两步准备劝一劝,没想到彭寿君先开口了“我来庐州,没想到倒是劳累临近远行的道盈来接!”
冉益谦拉住彭寿君的手腕笑道“谁接不是接?你我相识多年,这点小事无需多言。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节度支使庞中和庞万育。”
庞中和朝彭寿君行礼“下官参见彭使君。”
“万育也兼了州衙税曹参军事,之前夏收时节忙得停不下来,也就这段时间才稍微得了些空闲。”
“庞司税不必多礼。”彭寿君朝庞中和点头示意,面色如常。
“这是州衙录事参军事杨长水杨永润。永润是庐州本地人,对我帮助很大。”
意味深长地一句话叫彭寿君眉头微挑,看向杨长水的目光中带了些审慎。
“参见使君。”杨长水叉手一礼。
“杨司录不必多礼。”彭寿君将目光从杨长水移到冉益谦身上。
从服饰上就能看出来,到场的流内官就庞、杨二人,他等着听冉益谦的解释。
注意到他这番动作的冉益谦无奈地吐出一口气,露出笑容伸手抓住彭寿君的手腕“许久未曾见彭祖,甚是想念,来来来,到我车上仔细谈谈!”
彭寿君没有反抗,两人上车之后,车队缓缓离开五里亭朝合肥城驶去。
坐在车厢里,冉益谦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彭祖你在想什么。”
彭寿君掀开侧窗的幕帘,侧身看着窗外没有出声。
“将明他毕竟是保信节度使,保信节度只有庐州这一州之地,州衙官吏同时也是节度府僚属,又有不少还兼着王府官和都督府职事。”
彭寿君转过脸来看着冉益谦。
“如今北边战事起了,京城对淮南这边难免有些放松,为了防止出漏子,将明几乎每天都要召集僚属议事。”
彭寿君突然笑了起来“难得看见道盈你为旁人开脱。”
冉益谦无奈摇头“你我二人皆是吾之故友,实在不愿你们闹得太僵。”
说是故友,但这故友和故友可不一样。他和彭寿君之间显然更亲近一些,而与陈佑的关系,说是旧识更贴切些。
“道盈放心,我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彭寿君笑着说出这话,紧接着又肃起面容,“只是有些事情不能不重视起来。”
听到这话,冉益谦立刻就明白彭寿君想要说什么,当即坐直身子肃容道“若是要谈余小林案,还是免了吧,某之判决,乃是官家定论,非是旁人所能置喙。”
“官家非是圣贤,焉知无过?”彭寿君丝毫不愿退让。“严刑峻法,何其之谬!”
两个久别重逢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