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侯及其僚属总计邀约二十七人,总共十三人拒绝,分别是权枢密使巴宁泰、参知政事温仁福、户部尚书康自观、英华殿学士陈佑……”
李楼弓着身子向赵元昌禀报近日舒侯的所作所为。
“屯田郎中柳纬多次顶撞舒侯,虞部郎中段智未曾示好舒侯,被工部侍郎瞿以震等人排斥。”
一条一条,几乎勾勒出舒侯入主工部后的所有动作,只有一些实在太过隐秘的事情无法探查清楚。
赵元昌斜靠在榻上,双眼微阖,手中合起来的折扇“嗒,嗒”地敲着矮几。
终于,李楼说完了最后一条,将手中条陈合上,上前一步轻轻放在矮几上,然后退回原地束手而立,等待吩咐。
嗒。
嗒。
嗒。
殿内淡香缭绕,除了呼吸声外就只有扇子敲击木板的声音。
官家许久不开口,李楼的腰背不由自主地开始弯曲。
前段时间官家已经表达出对武德司的不满,武德副使康被打发到南边去负责伪汉谍报,他这个武德使心中恼怒康惹事的同时,暗地里也是惴惴不安,唯恐被牵连。
嗒。
嗒。
嗒。
嗒!
一声不和谐的重击后,赵元昌停下手中的折扇,睁开双眼看向李楼“放消息吧。”
随着赵元昌开口,李楼不由松了口气,腰弯得更深了“喏。”
他刚刚直起身准备告罪离开,突然一道重物破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啪嗒一声,方才还握在官家手里的折扇砸在前方,滑到他面前。
官家这一突然的举动把他吓了一跳,折扇啪嗒落地,他的心却猛然提起,悄悄觑着眼想要看看官家脸上的神色。
不等他看清楚,就听见官家道“把这扇子拿去给元可望。”
“是!”李楼连忙应下,屈膝半蹲捡起折扇,又弯着腰等了一阵,见官家再无吩咐,这才告罪离开。
元可望是少府少监、史馆学士,不过他基本上都留在皇宫内的史馆,很少去少府。
李楼亲自带着那柄折扇来到史馆寻元可望,将折扇叫到元可望手里,他都不用元可望问,直接就道“官家只是叫某把这扇子拿来给学士,再无其他吩咐,学士且自思量,某先告退。”
他把话说完了,元可望只得苦笑着拱手送他离开。
元可望送走李楼,拿着折扇回到自己的隔间,坐在桌子后面摆弄折扇,想要弄明白官家的意思。
扇骨是香樟木,没有镂空,比较厚重。扇面是白绫刺绣,一位手捧酒坛的狂士和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扇尾坠着素面金丝香囊。
他手里这扇子适合青年文士使用,尤其哪种出身不低、才高气傲的人用起来更是恰当。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他终于有了一个猜测扇尾最外边的扇骨上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阴刻九叠篆字“陈”。这个标记是陈家工坊的专用标记,所以这扇子很可能是出自陈家工坊。
而陈家工坊乃是陈佑开办的,所以是让他去寻陈佑?
元可望若有所思。
司徒诩走进书厅,周敬思头也不抬地道“宾客且坐一阵,某把这几分奏章批完。”
“相公先忙。”司徒诩年龄比周敬思大,不过这会可不敢倚老卖老,连忙说了一声,然后坐到一旁安静地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周敬思批完奏章,唤来令史把批好这些奏章送到官家处。
喝了一口依然温热的茶水,他看向司徒诩“宾客突然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司徒诩看了看门窗,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我听闻官家似乎是圣体有碍。”
周敬思皱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