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一位长髯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大理卿李文渊。
“相公!治安寺做的事实在是不合规矩!”
一进门,李文渊就高声叫屈。
“他送来一帮子人,也没审讯,直接就告诉我说是牵扯进春闱舞弊案,这叫我怎么判嘛!”
王朴摆摆手,十分温和地开口“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要有压力。”
李文渊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他怕自己理解错了,又小心地问道“相公是说,单单按照春闱舞弊来判?”
“嗯。大理寺只要负责审判就好了,治安寺不是已经把证据给你们了么?河南府送去的犯人也这么处置,不要多做无谓的事。”
听到王朴这么吩咐,李文渊松了口气,忙不迭答应下来。
又汇报了这段时间大理寺的工作,李文渊恭敬离开书厅。
未几,柴礼快步走进来“相公,枢密院王彦川命令内间房停止抓捕舞弊者,说是这种事内间房不应该掺和。”
沉默片刻,王朴摇头失笑“内间房不应该掺和?看来王松岭也牵涉其中。”
柴礼点头“应该是这样。不过,今日上午我跟在河南县张昭身边,治安寺也有人被抓,我担心有人会借着这个由头攀扯相公。”
王朴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就今日的安排,除非是混了脑袋才会有人拿这件事来对付我。”
“总有妄图一朝登天简在帝心的人存在。”柴礼没有放松,为主家出谋划策、查漏补缺,就是幕僚的工作。
见自家幕僚坚持,王朴点点头“说的也是,你看着点。”
顿了顿,他接着道“等过了二月初六,就没问题了。”
二月初六,春闱开始,也是他们要动手的时间。
这天事情忙完之后,赵德昭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研究物理题,而是招来武德使李楼,询问春闱舞弊之事。
李楼在宫里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上一任武德使在太宗即位后便逐渐失去权势,一朝天子一朝臣在皇宫之中表现的十分明显。
好在现在的官家还年幼,他只要表现得足够优秀足够忠心,再得到太后的信任,一时半会不必担心被替换掉。
当然了,也得和外臣保持好关系,这样只要太后和官家之中有一个还看重他,在有外臣的支持下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因此,在介绍完赵德昭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后,他又提了一句“枢密院王彦川王相公似乎不太满意内间房抓捕舞弊犯人,回到枢密院后立刻就命令内间房停止抓捕,陈相公没能拦住。”
听到他这话,赵德昭本能地就对王彦川的行为做出了偏向负面的判断,禁不住皱眉问道“不是说马、宋两位相公不怎么管事,平常枢密院都是陈少保主事的么?”
李楼眼皮一跳,随即讨好笑道“什么都抵不过官家圣明!只不过说是这么说,但王相公毕竟是先帝留下的顾命老臣,陈少保是后来才进的枢密院,陈少保哪怕因为官家而得马相公和宋相公的信任,也是挡不住王相公的。”
“竟然是这样么?”
赵德昭喃喃一声,若有所思。
过了一阵,他挥手示意李楼离开,同时一边派人叫在宫中等候的书院教授回去,一边让人请右司郎中、观文殿学士杨子任过来。
他还记得父亲的教导当不知道该如何做时,可以先不去做,然后多问几个臣子。
杨子任来了又走,之后像元可望、李、汪弘洋这类天子近臣也先后出现在同明殿。
只可惜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可供参考的意见指向的结果也各不相同。
以赵德昭的经验阅历,即便牢记父亲的教诲,他依然无法判断什么样的选择相对而言更为合适。到这个时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