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啊,进来吧。”
书厅内传出马青沧桑的声音。
陈佑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汤药味。
准确地说,是药膳的味道,只是闻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他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马青吩咐仆役盛一碗来给他。
“你是来得巧了,这方子是我从九嶷山老道士那里问来的,你尝尝看怎么样。”
马青一副慈祥老者的姿态,招呼着陈佑坐下。
陈佑笑着应了一声,坐下等着仆役端来汤碗。
这期间两人都没有开口,马青继续吃他没吃完的那碗汤。
很快陈佑的那碗也端了上来,陈佑尝了一口,的确好吃,不过没有之前闻着那种好吃的感觉。
年轻人胃口好,马青吃完刚擦好嘴,陈佑也吃完了。
漱口擦嘴净手后,他面带笑容点评道:“味道不错,相公好口福!”
“喜欢的话我叫厨下抄一份食单送到你那边去。”
马青笑着说了一声。
之后他放下擦手的汗巾,收敛笑容问道:“将明你事务繁忙,到我这边来想是有正事吧?”
“正是。”陈佑点头,“太后想让宝应侯进枢密院。”
“是么,你怎么看。”
“被我挡下了。”
陈佑说出这句话,马青眼皮跳动,语气变得轻松:“怎么,还有其它要求?”
“我想叫卢孟达离京。”
“那是不容易。”
马青面露笑容。
陈佑点头,紧接着道:“说起来我建议卢家二娘子可以尝试一下陶朱之术,以后军费审计这一块要看紧一点了。”
“唔。”马青若有所思,“这个就叫李守成看着些。”
“听相公的。”陈佑面露轻笑,“登州那边毕竟是新试点,谁也不知道会遇到甚么难处,不管派什么人过去,最好是没有枢密院的命令就不能干涉当地主贰官的决策。”
马青形容一顿,脸上皱纹仿佛愈加深刻。
他仔细打量嘴角含笑的陈佑,突然咧嘴笑道:“那就这样吧。特殊时期,枢密院事务繁杂,我同方正少管事,有事情你多跟焦成绩和李守成商量着做。”
河阴城西,河阴令黄恩杵着木杖一步一停地走在泥泞的河堤上。
闰七月十三壬戌日,黄河河阴段决堤。
幸好决口周边只有一个小村落,损失不大。
四十有六的黄恩带着县内民兵结社并一干衙役昼夜奋斗,总算在今天把崩塌的河堤重新修补好。
“明府,不能再往前走了!”
跟在他身旁的乡长突然出声劝阻。
“怎么,前头有问题?”
黄恩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乡长,面色冷然。
乡长连忙解释:“没问题,没问题!小的亲自看着大家伙修的,不会有问题。只是,前面这一段毕竟是新补上的堤坝,小的这些人贱命一条,上去验一验也就罢了。明府你身份尊贵,可不能冒这个险!”
“既然没问题,那就走一趟。”黄恩说着,继续迈步向前。
身后诸人互相望一眼,无奈跟上。
此时堤上仍有青壮在用木槌夯土。
忙了这么些天,这些人都有些恍惚,看到一群人走过来,也只是下意识地挪挪步子稍稍让开,没去思考这些人究竟是谁。
倒是在堤上监工的结社会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赤着脚一路小跑朝这边赶来。
“明府!”
到了面前,先喊了一声黄恩,紧接着满脸埋怨地看向乡长:“六丈你怎地叫明府到这地头来了!”
乡长瞪了会长一眼:“明府这是信任咱们。”
黄恩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交谈,四下扫视,然后问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