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俨是银州防御使,周使将从银州过。
从夏州到延州,最近的路是直接南下过卢子关。
所以使者去的时候从绥州、银州走,就是为了拖延抵达朔方城的时间。
而李彝殷,显然不满足于绕路,甚至还想让使者路上也走得慢点!
他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屋内安静一阵,李彝殷开口了“我准备分出一部分兵马让光睿带去王亭镇,另外一部分你带去七里平。”
李彝玉闻言问道“守城的人数怕是不够吧?”
说罢,他不等哥哥回答,便建议“召集四州各部族吧,能来多少来多少。我就不从城里分人了,带着这些部族兵在外面袭扰周军粮草补给就成。”
“不必!”李彝殷当即反驳。
只是话音刚落,他就皱起眉头,改变了自己之前的想法“这样,城里的人你少带点,分一些部族兵带出去,其他人,包括银、绥、宥州军,能来的都留在城里。”
他已经决定,守朔方城!
定难军实权人物基本都是李彝殷先祖拓跋思恭的后人,但是,中原尚且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亲兄弟都能反目,更别说族兄弟了。
十几年前绥州刺史李彝敏叛乱,紧接着接掌绥州的李仁裕又被党项母族叛军杀害。
这次周军来袭,李彝殷真无法确定,究竟哪些人会听令坚决抵抗周军。
心中犹疑之下,只得选择“固守夏州”这个相对稳妥的战略。然后下令召集各部兵马,能来多少来多少,不愿意来的,死活赖不到他李彝殷身上。
毕竟,放弃大部分领土,总该算得上“置之死地”了吧?
希望占卜是准的。
吱呀,嘭!
木门关上。
都堂议事厅内众人尽皆严肃起来。
这是第四次都堂议事,随着次数越来越多,两府诸人渐渐地也摸索出了一些规矩。
首先是时间,初步定下是每月初二都会召集一次都堂议事,然后就是遇到重大事件再临时召集。
其次是参与人数,宰相和参政全部参加,再视讨论事项召集有司主官。这一条跟以前的小朝会差不多,只是小朝会不一定会有诸部寺监主官,也不一定所有宰相都在,全看皇帝找了谁。
最后是讨论内容,所有不需要天子诏令,却又必须中枢决定的事务,都可以拿到都堂来讨论。一般由有司主贰官提议,宰相和参政决定是否讨论。
不得不说,这三条规矩,使得参政有了被称为“副相”的本钱。尤其是最后一条提请议事的权力,参政同宰相一样凌驾在其他官员之上。
但是很可惜,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规矩,没有天子诏令,也没有太后旨意。
有天子诏令的是什么呢宰相辅佐天子、总理阴阳。其余人等最多也就是一个参“知”政事。
也就是说,真闹翻了,几位宰相完全可以直接废除都堂议事,倒是就看谁能说动官家和太后支持!
顺便,还得比一下到底是谁能得到文武官员的拥护。
陈佑坐在椅子上,扫视屋内诸人,心中有些感慨。
在没有天子压制的情况下,一个性格强势的而又不乏手段的首相,总比旁的宰相有优势。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从左手边传来,陈佑扭头看向坐在他和王朴之间的宋敏贞。
只听得宋敏贞调整了一下呼吸,呵呵笑道“老了,老了。”
随口两句,他看向王朴“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了?”
王朴闻言,瞅了一眼坐在一旁执笔待书的起居郎。
然后宣布“开始吧,这次主要讨论的是西北战事。”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