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抽痛,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紧紧地抱住他,语声哽咽“对不起……我想救他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却清楚这样的言语根本无法慰藉人心,因为她的决定是如此残忍。
“……不要道歉。”他忽然开口,嗓音沙哑。
接着,他在她鬓边轻轻落下一吻,附在她耳边慢慢说道“想做什么,我陪着你。”
肖萌本以为自己会流泪,可不知是否一路的坎坷磋磨已经耗尽了她的眼泪,她明明觉得眼眶发热,各种情感甚至撞得她心口微微发疼,可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她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不知顾鸿渊是否也是如此,她甚至觉得这个拥抱紧得让她发疼。
可两人紧紧相拥,谁都舍不得松手。
毕竟未来太沉太沉,而拥抱太轻太轻。肖萌痴了一般地看着顾鸿渊,如今堪堪四月初,离那场荒唐的婚宴也不过一月时光,但再次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似乎太久太久未曾见面了,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本想和他好好聊一聊以后的路,但却见雁声把顾鸿渊唤到了一旁,似是有话要说。她想了想,决定先留下来,帮助卫队长安置难民。
卫队长名唤久烨,长相清雅俊逸,但办起事来却很是雷厉风行。城门大开后,他领着大队的卫士,几乎以押送犯人的姿态将难民们驱赶到西城区的一片空地里,待将他们安置妥善,又安排卫士们守着难民,半是保护半是监视。难民们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这几番下来,他们看见卫队长便如看见什么铁面阎罗一般,无不俯首帖耳战战兢兢。
再一次威吓了难民们之后,卫队长终于放心地领着一部分卫士给难民们搭建简陋的住所。肖萌便同留下来的卫士们一起,给难民们施粥赠药。
卫士们虽然不清楚肖萌的身份,但却有人看见她和雁声一起出现在城楼上,俱以为她和雁声关系亲密,加上她又身为女子,卫士们也不好意思让她干什么重活。因此她虽然多番请命,也只落得个给难民们打粥的活计。
肖萌见过抚子给村民们治病的场景,大概因为抚子多年被病魔纠缠,故而对村民们的病痛感同身受,总会柔声安慰许久。
她想,这些人一定也受了许多苦痛折磨吧。
所以对着每位来找她打粥的难民,她都绞尽脑汁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也许这样的活更适合抚子或者戈薇,她说出口的话都干巴巴的,而且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无非是“将来会变好”一类的。
可有一个中年男子听了却嚎啕大哭,他说他的父母、妻子、儿女、好友全部死在了路上。他拽着肖萌的衣袖反复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肖萌只能连连点头,反复保证。
当时抚子费心安慰村民时,她还疑惑过。如今却终于明白了,言语对身体上的伤痛毫无用处,但也许可以稍稍慰藉那些千疮百孔的心灵。
肖萌明白了这一层,便更用心地观察来到她面前的每一个人,发现“难民”只是笼统的两个字,概括了一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背井离乡的可怜人。可她看到的却都是一个一个鲜活又具体的生命。
有骄傲又别扭的小男孩,明明已经饿了很久的样子,却偏过头怎么也不好意思接过粥碗;有落魄的世家小姐,双手接过粥碗,柔柔道声谢,端是让人觉得仪态万方;有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那是个聪敏机灵的女孩,笑着冲着肖萌眨巴眨巴大眼睛之后,奶声奶气央求给她娘亲多打点粥。
也有朴实的农民夫妇,红着眼睛跪下道谢。
肖萌忙把他们扶起来。她知道,他们该感谢的不是她。或者说,他们最该感谢的人不在他们眼前,他们内心里便希望离他们最近的肖萌能承受他们心中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