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上身,一眼看见西出现了片白色,身影突兀,与这燕脂凝紫的战场有些格格不入。龙王低语,“他,来了么。”
动静中,俯仰间,腰部无疑成了最惹人眼的部位。更惹眼的,还有腰上的那枚玉扣。链式的金扣在一块不规则的玉上,饰品并不柔和,一块块棱角在锁的禁锢之下仿佛带了绝望的挣扎。
龙王的眼,在顾鸿渊身上,老帝的眼,无疑,就在这玉上了——那是,驭龙诀。
“哈哈,”心中大笑,如刚刚老龙王一般所想。却是有着老龙王为鉴,帝倒是未敢将喜怒形于色。不动声色扭转思路,计划着再施一计,将那玉扣挑下。
有时候,即使境况险峻,集中注意力也不是件因为理所应当而变得轻而易举的事。像生死存亡间,有人反倒释然,为一片云霞的艳丽迷醉而感动。像此刻,龙王的视线,紧随着那人,不曾偏离半分。
受了那样的累,又来遭这样的罪,让他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担心!只是,他没有理由阻止,也无法阻止。只因为,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眼底复杂,思绪万千。
大敌当前,心不在焉,除了给敌人可乘之机,几乎没有别的任何可能。没有人在赤身肉搏时还能留住一分神,去考虑这是否空城计。于帝,就更没有这个可能了。
提起一口气,将浑身的力量调动,汇集于剑身。目光如炬,带着能穿透肉身的杀意盯住龙王。剑身回撤,由着武器的重力扬起不周风,铺盖地向龙王腹部刺去。
目的明确,帝就是在赌,压上自己所有的气力。偷袭不成,他命不久矣,那以仙族的实力也确实只能甘居人下;若是成功,他气数已尽,没有几可活,或许能为仙族争取一丝喘息。
剑,直直地向腰腹刺去。龙王看着,主角却不是他自己,是远处的那个人啊。
剑已至身前,往进半寸,伤及性命,是他,也是他。
抽身而去,搭救劫难,已经来不及。猛地将魔气注于剑身,朝着那个方向掷去,“顾鸿渊!”
同是一片战场,甚至就在他眼下,孤注一掷,无能为力。
下意识伸手,身子前倾,想挣扎着够住那即将受赡人。绝望,像发疯的爬山虎长满了心。
“闪开!”声嘶力竭,眼角逼出的泪一滴打湿了这苍茫的夜色。眼中的藏青,变得暗紫,变得枯黄,变得绝望。
不知不觉间,如此冷漠的一个人,已用情至此。
像是回应龙王的嘶吼,灵气和魔气受了指引一般疯狂向空中聚拢,连带着卷起周的碎石和沙砾,形成龙卷风一般的暴风眼,引力却是与常理相反,诡异而强硬的,将妖拖下界去。
翱翔的鸟儿突然断了双翅,只剩直愣愣的下坠。像是命无法违抗,霸道的吸力,妖族毫无招架之力。
下界,龙宫。铁索魔鬼一样从地底钻出,穿透地基,屋顶,顷刻间将辉煌的建筑粉碎。琼台楼阁此刻只剩下温度很高漏的骨架,瑟缩在铁链的层层禁锢里。
铁索贪婪,粉碎的龙宫似乎不过尔尔。伸出海面,直冲云霄,沿途的海鸟,不用回神,已被铁索陡然穿透。中界空气,呻吟迸溅,血雾弥漫。
冲到四重,妖异的铁索突然减速,一生二,二生三的成阵。
恰巧,与从九狼狈掉落的妖族汇合。以龙王为中心,镶进皮肉一般地缠住每条龙,向下拖去。
尖叫,惊呼,嘶吼夹杂着血雾残肢堕落。绝望的瘟疫转眼吞噬了整个妖族。
没有人看见,夹杂在混乱之中的几枚碎片,孤零零的向它的出生地坠去。
始于海滩,终于残缺,有始无终。
魔气与灵气如暴雨般倾泻,散落,不见血腥,但血腥和杀戮肆意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弥漫。
抬眼,被顾鸿渊救了一命的太乙真人身上已满是伤痕,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