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她的手。
她的手指节粗大遍布厚茧,可见做惯了粗活儿,在魏家活的连上等婢女都不如。
他记得前世盛京皇宫里的南娇娇,也曾被虐待至此。
魏小怜,算是局外人,倒也不必太过为难她。
他叩了叩食案,目光从魏楚楚脸上掠过,缓慢地落在沈议潮脸上。
他温声:“本王记得,那夜曾与沈小郎君说过,今后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直到打死为止。”
沈议潮沉默不语。
这半个月以来,他消瘦许多,从前光风霁月白衣胜雪的贵族郎君,如今像是个阴郁的病秧子。
魏楚楚偷偷看他一眼。
她和夫君吵架,至今还没有和好。
参加这次春日宴,也是存着与他和好的心思来的。
她立刻袒护道:“雍王殿下在说什么胡话?我夫君如今步入仕途,乃是朝廷命官,你一个区区闲散皇子,怎么能——”
话音未落,萧弈漫不经心地拿起酒壶。
“砰”!
一声脆响,他把那只白瓷薄胎酒壶砸在了沈议潮的脑袋上。
溪水边的宴饮顿时停下,所有人惊恐地望向他们。
沈议潮依旧坐姿端正,脑袋被酒壶打破,血液顺着俊美的面庞蜿蜒滚落,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魏楚楚不敢置信地爆发出尖叫。
她连忙抱住沈议潮,惊恐道:“萧道衍你在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我夫君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儿,名门沈家的贵公子!”
萧弈负手而立,姿态挑衅。
他莞尔:“本王看他不顺眼,打了他又如何?本王还是皇后娘娘的亲儿子,皇族萧家的嫡次子呢。”
“你——”
魏楚楚说不过他,气怒交加,却只能忍气吞声,拿手帕为沈议潮擦拭脸上的血渍。
她哭道:“夫君,雍王欺人太甚,咱们跟皇后娘娘告状去!”
沈议潮像是察觉不到疼痛。
他转动眼眸,望向沈议绝和寒烟凉。
阿兄安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为他出头。
寒烟凉更是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倾身在溪水旁,一手挽着宽大的裙裾,一手去捉顺流而下的酒盏。
沈议潮满心麻木。
……
另一边。
南宝衣推着轮椅,还没出御花园,对方就示意她停下。
萧随调转轮椅,认真地与她对视:“为我冲喜。”
南宝衣怔住:“哈?”
“正常婚礼,要走三个月的流程。冲喜,是最快的成亲办法。”
“那个,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并不想嫁给——”
“在婚礼上,你要把握机会去找殷老,说服他带领地方世家投靠哥哥。他曾为你倾尽天下屠杀苍生,南宝衣,你欠他一场盛世太平。”
杏花如雪,佛铃清脆。
萧随轻捻佛珠,明明是容色美貌的贵族郎君,却又像是佛门妖孽,漆黑的瞳仁犹如一面镜子,清楚地窥破了前世今生。
南宝衣盯着智多近妖的少年,脑海中突兀地涌现出当年的卦词:
——赤地千里,饿殍茫茫;潜龙在渊,青云直上;良禽择木,白衣卿相;桃花煞血,两世国望。
难道所谓的“白衣卿相”,并不是指沈议潮,而是指……
,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