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得了比一味坚强更宝贵的东西,便是自立与自主。
拥有着足够让自身立于不败之地的智慧,拥有能施行自身主张的能为。入主麟阙以来,无论面对何等境地,擢云补天君曼睩平静无波的心态从无改变,此时面对江湖上赫然威名的血榜第三人,亦是相同。
君曼睩伞交左手,右手自袖中取出一块丝帕,似是熟稔地将之向前递了过去。
她这般自然的动作,打消了无缺公子明珠求瑕内心浮起的最后一丝疑虑,真正接受了由共情而来的梦中过往。
在这条漫长的江湖路中,除去身边唯一的好友醉仔,明珠求瑕仿佛已有多次接受过眼前女子的帮助,与隐在武林幕后的春秋麟阙这个组织,关系大不一般。
明珠求瑕接过丝帕,清理手上血迹,轻声一嗤:
“能让你出面,此回又是惹上了怎样的麻烦?“
君曼睩道:“不算麻烦。”
初醒之时所听见的那道悦耳之声再度响起,明珠求瑕心中微微一动,有些不懂与君曼睩相识这么多年,此时的心动又是究竟为何?
……要怎么利用眼前的战力,如何说才不会让对方起疑心?只一瞬间,君曼睩心中已有主意。
“麟阙已算入世,诸人各有任务,我亦是如此。”
她道:“行走武道,难免与人争锋,而我不愿将时间浪费在此事上,所以……“
“可以请你陪我一起,伴我一程,以绝此世纷扰吗?”油纸伞白底绘有一支墨梅,伞向前轻移动,半遮两人头顶上的阳光。
明珠求瑕却一伸手,行动自如地从像是微微一怔的君曼睩手中取过油纸伞,反过来举高替她遮挡住上空的阳光,“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君曼睩道。
这样一来,但凡她所能及的地方,明珠求瑕皆能成为战力。
“可以。”明珠求瑕侧身,与君曼睩并肩而立,一偏头便能见到秀美白皙的颈脖,“今日,你要去哪里?”他轻轻吸气,不再多想,倒是有些享受此时浪眉山上吹拂而过的风。
“送一份邀请,去一处对麟阙而言,存有一定风险的地方。”公法庭成立在即,儒门一方已有定论,所剩下的还有佛道二处。
确定明珠求瑕之态度后,君曼睩同样不再留意,直接将话题转移向即将展开的行动之上:
“佛门,云鼓雷峰。”
……
……浪眉山事情告一段落。
旭日初升不久,但是早在昨夜,当浪眉山异动初起的时候,消息已从监视者手中快速传递入一处腐朽林泽深处看似挂满蛛网的杂乱小屋。
接着自那处树林中忽而向外传出波动,一道命令传入只在夜间行走一辆黑漆漆卖切面的小车,车轮滚滚向前,寻找到在月下草亭中,自斟自饮的黑红和服清冷凄婉的持刀女子。
以凌空袭入的独特指法五指玄丹为证明,继续那条用交易换取交易的不归路,血榜杀手第四人,黑红和服的女子从长久不醒的沉醉中暂时睁开双眼,在夜色中踩踏木屐,在太阳自东方升起的那一刻,踏足阴阳海滨。
太阳升起之后,阴阳海滨,绝情书与自己的目标人物交手一招,各自分开之后。
自己行踪暴露了。杜芳霖心想,而且绝对不是一两天的事,最有可能是在去儒门天下的时候泄露了行迹。所以疏楼龙宿身边的三名异心者,其中至少有一位来历已定。
所以昨夜画舫之上,杀死恨不逢之事必然已入别人之眼,不再是秘密。要消除后续影响,只能选择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让秘密彻底变成“不是秘密”。
杜芳霖更多是在考虑的是后续行动,反倒是对关于眼前绝情书之生死,有些漫不经心不太在意。
能惹动血榜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