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接下来是怎样的反应,风莲已有先见之明,化去湛蓝如月的寂灭刀,人随风动,立刻向后退离了这片黑暗。
之后不久,果然听见洞窟深处的黑暗中一声巨响,接着狂笑声中夹杂着癫狂的拐杖爆打牢狱铁栅的泄愤声……“呵呵呵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咿呀,当真可怕。
此时阳光已是渐渐向西斜,盘古玄窟距离落下孤灯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靛羽风莲踏风而行,中途不再停留。他速度虽快,但行为举止并不显得慌张,其实心中有数。
干出这种破事的人,素还真的那位“合作者”,春秋砚主杜老先生做事的手法向来不吝于考虑最坏的情况,就算当真中途遭遇突发状况,来不及送去兵器,羽人非獍与燕归人可能身处危险,但绝不会因此殒命。
……否则,就不是如今这般游走于危险边缘的杜芳霖,而是早几年时候,此人就被打入邪派,由司卫云忘归押回其出身之地,德风古道受审。
回过头来,再看前事。
当初识界莫名空间中彼此记忆交融,本应该是一个相对公平的过程,但是由于“素还真”被人恶意地塞了一脑子的布袋戏,导致今时的靛羽风莲其实并没有从中窥得多少杜芳霖的个人信息。
靛羽风莲来往武林各地,一方面是解决之前尚未解决的危机,一方面则是联系各地情报站,来侧面了解有关春秋麟阙的信息。
今日接到屈世途从琉璃仙境送来的告状书信,靛羽风莲在心中盘点这段时间以来所搜集到的信息。春秋麟阙,与之前的孚言山不同,百年来在武林中当真是被彻彻底底遮掩在孚言山之下,从无留下半点痕迹。
历史再往前追寻,由琉璃仙境素还真留下的一大堆古早资料中可以得知,这个组织最早曾出现在某次儒林大会上,目的是争论以德教为遵旨的儒家究竟需不需要学习佛道两派,远避尘世以求心静。
哪怕是单纯论书画与创作,一味纵情山水固然能行,却少了一份体验人情世故后的境界升华。春秋麟阙并不认同将自己与人世红尘分隔开来的观念,如今在武林中行动,便是印证了当年那份积极进取之心。
昔日参与盛会的“文渊先生”认同春秋麟阙的观点,如今转世重来的素还真却由心认为这是一个麻烦。武林本就纷乱难定,武道能在正邪相互倾轧中达到一个平衡已是难得,再引入三教下场,只会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素还真,或者说如今的靛羽风莲就是这种想法。
“咿呀……”靛羽风莲微微闭眼,记忆中却闪过了一道“独居高峰之上的黑白服饰寂寞身影”。
距离原本的未来中,“素还真”与“寂寞侯”相识还有一段时间。他有心提前解决一些事,然而幽燕征夫突然针对十七派门所下达的暗杀令这件颇显异常,“靛羽风莲”尚不能完全将武林抛下。
真希望这并非是有人暗中作梗,虽然这个可能性在收到屈世途控诉的飞书之后,已近乎与无。
靛羽风莲睁开双眼,既然一时不能抽身,便先做好眼前之事。也许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素还真与名号“文武冠冕”的,终究只是命中注定的对手。
依个人特性量身定制,明知是计——哪怕能预测对方下一步行动,仍然困于取舍,无法给予有效阻止。
此为阳谋,熟悉的阳谋。
就像是,从杜芳霖的书信中确认“未来”已被素还真全数知悉,文武冠冕寂寞侯也不得不做出决断,数日思考,最终暂时与人联手。
也一如靛羽风莲这个时候人在途中,心已来到千里之外,推测冷峰残月之上不知在何时,必然已有另一场“故事”。
但是,哪怕“素还真”笃定羽人非獍与燕归人绝不会有事,靛羽风莲却仍然不能真正置身于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