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新篇(2 / 2)

院中常保洁净,苍苍桃树上,斜枝上挑鸟笼。而石桌之上,则有一方瓷瓶,内中以清水供养不谢桃花,碧叶吐研,芳华无限。

半卷春秋,一支好笔,数枝桃夭,现在又多一面木琴。霜叶飞不禁眸染幽思,微微摇头,“这二人……哎。”

竹林小屋,翠萝寒再次弹起绕梁琴。

抚琴之音再起。

睡在幽凉竹屋中的杜芳霖眉间渐渐安稳,似陷入沉眠。他下意识中也觉得自己此时情况不是很妥,有意将神识封入记忆深处,却不料与先贤大吵一架,不意间又气又恨,身心俱疲。

绕梁琴音中正平和,调四时,合经脉。

竹屋外熟悉的气息,宛如拂面春风,梦中场景不觉随之改变。这一回出现在杜芳霖眼前的,则是竹杖轻衣的文雅词人,面向山岫深谷,轻抚石间细叶

松竹翠萝寒,迟日江山暮。幽径无人独自芳,此恨凭谁诉?似共梅花语,尚有寻芳侣。

著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

若是无心,何须有意?

纵是有意,却似无心。

杜芳霖松开指缝兰花,起身崖前,着眼江山深处。他非无情人,常行无情事。春秋砚主早已非当时年少,此时的孚言山不比幽篁秋水,渡世之人如何能惹心海?

孚言山上。

石阶深处,遍地桃花。一日之间,芳菲开谢三次,遍地红乱,又是奇景。但这样的景色却让远来的客人微微动了动眉头。

从远方游历而来,听闻消息暂且离开江湖,踏上孚言山有意拜访故人的儒生黑发白衣,斜背古剑,洒脱挑眉“他经常这样?”德风古道离家出走多年的司卫,杜芳霖曾经同修剑术的好友,倚天风伫云忘归转身面向身边整整矮了一头的红发青年鱼吞墨,十分感慨,“许久不见,你也改变不少。”

红鲤鱼便是曾经舍身的孚言山之灵体。山灵脱胎换骨,成就妖身,虽有灵气,却已模糊了往昔。

“我忘了。”鱼吞墨神情郁卒,“春秋自己出去玩,不带我。”

“哦。”云忘归想了想,所谓出去玩便是止不住心绪地将满山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山后的墨池气息不祥,最近又似常有妖邪窥视。”云忘归抬手揉乱鱼吞墨一头红发,赶在青年龇牙之前往后撤退,“你可有方法,寻到春秋行踪?”

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云忘归也是出来“玩”的,不可能一直守在孚言山。鱼吞墨能力不足,仅仅是绘出幻境,非是办法。

“不可以。”鱼吞墨双手持笔,看似十分耿直,口吻一变,“我能带你去找师尊。”红发青年眼中闪过奇异光芒,他是无法主动去找杜芳霖,却能迂回将人引至尘六梦身边。

在此之前,只是听闻过被驯服的邪灵之名,云忘归饶有兴趣“好啊。”

并不知道会有朋友带来久违的德风古道之讯息。

那边竹林之中,突然有一阵风吹开小屋竹帘。绕梁琴音一顿,翠萝寒身形一闪,已立于竹塌前方,直面突然闯进来的野人兄骤雨生。

“他还未醒?”

骤雨生一身凌厉未散,袖起双手,“这回恐怕要惹下大麻烦。他究竟何时醒?”

“是有何事?”

翠萝寒并未回答,反而问道,“你有带外人进入?”

骤雨生叹气,苦笑。屋外金雨洒落,诗号传来,“一觉游仙好梦,任它竹冷松寒……”惹了非常君,现在摆脱不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杜春秋,为避免麻烦,你可千万别选在此时睁眼!

“觉君。”骤雨生扬声向外,“吾这朋友沉睡不醒,这可要怎样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