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幺啊!”
骤雨生无聊地单手拍打膝盖,一脸丧地守在笑蓬莱附近,夜晚时分高高在上,坐在一处僻静的屋檐头上,注视一片灯火通明,等待一个最近时有异动的人。他之所以乖乖听从了屈世途的建议,多半是出自对自家兄弟杜芳霖的信任。自从回到中原以后,铸天手的生活近乎平淡如水,还不如在北荒之地与异兽赛跑来得痛快。
“既让吾来此,又不让人动手。既不明说,还要等人,杜阿春秋,你可真是越来越不痛快!”老铁的心情十分不爽。
剑已染血,被压抑多年的剑意正在一点一点地苏醒。
风鼓动裘衣吹散袖口兽毛,骤雨生压不住身周越趋近凌厉之剑意,只得离开笑蓬莱再往后退出一里。纵然只是一柄无锋之剑,也已如沉眠之凶兽,而兽性择人而噬,只待看倒霉的人是谁。
比如,愁落暗尘。
外貌年轻但眉宇沉逸的黑发男子推开窗户,一扫肩上点缀褐羽的宽厚披风,最后望一眼身后床榻间睡着的倩影,蓦然一跃入夜空,悄无声音沿着屋檐前进,很快离开笑蓬莱往东而行。身为杀手的愁落暗尘原本有接到一个他无法拒绝的单子,是要彻夜前进数百里,在第二日天明之前赶往一处名曰幽泉林的地方,杀一个手提烛灯的人。
结果半途就已感受到那股随风侵入血脉之剑意,脚步失衡,愁落暗尘不得不中途停在一处林地之中。树林的正中间,就坐着一名须发虬结目光炯炯的毛裘男子。此时仅是初秋,而此人衣着厚重,但挥袖之间并指引风之动作却甚为轻灵。
“哦,你来了么?”
那人声音听似不羁,但风中剑意转冷。愁落暗尘心中一沉,蓦然裹紧披风,一手已在其后指尖夹住三枚薄如蝉翼之暗器。
屈世途所言,之前剑子仙迹在斩杀阎魔旱魃所带领的魔将时,曾遇上一个使用蝉鸣之翼作为暗器的人。之后他与秦假仙蹲点笑蓬莱,又再度遭遇一名使用同类暗器的人。这人已连续外出两次,钜锋里之人皆有跟丢。比起杀几个已在掌握的舞姬戏奴,不如先搞清此人目的为要。
也许这就是杜芳霖让人引他来此的目的。
骤雨生听进了耳中。
原本要赴约的愁落暗尘根本没能离开中原。幽泉林中等不到执行者,临时调派的杀手被及时赶到的疏楼龙宿所阻止,行动失败,佛剑分说顺利进入没山又在灯光的指引下灵识顺利回归。
水晶湖畔,残林。
原本机缘巧合,能助佛剑脱离没山的圆儿此时正在接受传功。小白猴子已不可能在去春霖境界,杜芳霖只好多重安排,以免后续事情出现差错。他来到残林时已该是月上中天,不过今夜,无月。
翠萝寒已完成主要工作,手中凝成阴阳骨,但比之在人体内自然成型的哪一种,可能会多一些原属于蜥神骨的缺陷。
烟管收起药烟,黄衣裳的老人家一头汗地抽身后退,“呼呼呼”地站回原位,将后续时间留给初次脱胎换骨的圆儿自行调整。
这本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杜芳霖在众目睽睽之下现身,踏足徒孙身后。
老乞丐四雅杂诗郎立刻停下上前之脚步,口称“师尊”。但老乞丐身旁等得心痛焦急的石天王完全不能体会到那师徒孙三人抬眼间的默契,一声“圆儿啊~~”迈着石头腿,用比常人还要慢一半的速度哐当哐当奔过去。
正逢黑夜中表情肃穆的儒者一掌拍向圆儿头顶。
石天王眼眶迸裂,情义在胸膛冲击成怒火“你住手!”沉重石像凌空跳起,一整块石头不管不顾砸了过去。“喂喂。”老乞丐吓得胆都快裂了。
黑影卷走石像,邪灵及时出手避免车祸。
石天王感觉像是在滚筒中连续旋转了三天三夜,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