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神逸沉着地摇头示意无悼一人庸不必上前。
骤雨生离开这片山林,纵身一跃从枝叶丛中快速穿梭而过。
月光下只见一缕淡淡的影子下山而去,倏尔没入山下的村庄。村庄内正是钜锋里在此地的驻点。
在村头,则存有令狐神逸的一栋茅草屋。
骤雨生揭下黑布。
这些年来,他如果不无时无刻地寻找新鲜的事情去做,在漫无目的间怕是早已心生疲倦。他的剑道同样也已很久很久不曾有进步,而铸剑,也许只是一时的挣扎,片刻的消遣。
野人兄云游四海不入三教,无论如何也理解不来好友杜芳霖能守在山间一蹲百年。
活太久,会很累,会容易失去目标。再然后沧海桑田,会突然发现世间一切变化得面目全非,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或是不再或是改了名字,等同于消失不见。
“你方才说起炎山铁族?”
骤雨生从感悟人生的状态恢复,继而问。
脚步声停止。门被推开,令狐神逸从后方走了进来“你用剑之时,吾还未曾看出。但此时吾却能确定,你该是来自铁族!”平时两人多半只是交流何处何处有一块奇铁,而过去剑不离手的人也未曾展露过习自别处的武学。
炎山铁族的手法特征太过明显,令狐神逸也很疑惑自己为何没有早些认出只能归类于铸天手隐藏太深,或是骤雨生的剑法太过霸道,足够掩盖一切。
“你错了。”骤雨生道,“比起老令狐你,我这边算不上什么。炎山只是过程,并非来处。”他转过身,“倒是未曾想到,会在此地听到这个名字。”
“令狐神逸也曾往炎山求艺。”
“那炎山还好吗?”
“已近乎覆灭了。”一段历史,铁族只剩最后五人,摸不清骤雨生来历态度,令狐神逸并未多言。
“哦……”骤雨生袖手。
过了一会儿,他方道“时间太久,也差不多是该灭了。”
“箭已铸好,钜锋里终于还清杜先生昔日查明兰若经一案真相之人情。”令狐神逸摸了摸胡须,换了话题,“你来得正好,也免吾再派人远走一趟。”
“那是你与老杜的事情。”骤雨生也不想再继续话题,大手随意挥过,“战利品呢?给予吾的补偿呢?”最后三个字发音重提。
“哈。”令狐神逸轻抚胡须,“你稍等。”雁过又拔毛,还以为这次总可以例外。
拐杖顿地,茅屋木门无风而自动,门栓脱落。用作栓门支柱的无遗剑就这么暴露在月光之下。
“啧啧,暴殄天物。”
“此剑不祥,当束之高阁。”
“拿走了啊。”骤雨生取剑自用,挑剔地打量片刻,太轻太薄太利太不留余地……改成单锋正合他用,需要拿水好好磨上一磨。
“可莫要为非作歹。”令狐神逸一派老者和蔼,“需要借你铸炉么?”
不用。
再留要出事。
“那吾可走了。”骤雨生道,“再见面可别再讨还。”
“你方才失剑,正需要一柄趁手武器,何况地理司死于你之手,若非钜锋里需要证物来替人洗清嫌疑,本也不该从中插手。”令狐神逸慢悠悠说完这句话,再抬头眼前只剩门外月光。
溜了溜了。
骤雨生话音未落,身影已没入月光之中急骤向外奔驰。
“走得好快……”屋子里少了一个人,竟然显出三分空旷来。令狐神逸想起留在外面的无悼一人庸与天险刀藏,于是准备再度前往铸炉之处。
钜锋里的宗主一代铸造宗师刚刚踏出自家茅屋的门,由心感觉哪里不对,这屋子里面仿佛少了点什么……
令狐神逸猛一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