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长啸,首念佛号,双手合十而肃穆!
虽有山石震撼,忽而万籁俱寂。
随着众僧信念之集聚,雷峰佛脉有所恢复。整个证佛塔地界自此之后再不存在,只有四周被平平挖去被挖去一角的山峰,以及封印了袭灭天来与涤罪犀角的被抬升的平台。
云鼓雷峰,曾是涤罪犀角被封印的地方。仿佛因果注定,不得出世,而一次失误,已是坠入深渊的袭灭天来,此时已身处黑暗之中。
头顶岩壁合拢,寒冰层层充斥,像是要造就一口冰棺,让魔者再不能自由行动。
偏偏有桃花幻影自神魂杂念而来,无孔不入,片片呢喃,万千声音……怕是之前有接触到的人都要过一个意志检定。
仍然不能视物,已不知是双目之刺痛,还是身处于黑暗,冰棱寒冷已凝固了涤罪犀角,并顺延爬上了魔者身躯。
——不是不能反抗,而是刚才那一刹那间,地面整个陷落,猝不及防之下无一着力之地,紧接着就是天佛一掌,宛如令魔承受了整个天地的重量。
佛涨魔消,最外围封印已成。一丝丝金色游走自石壁化入冰棱,在外围形成由梵文构成之锁链,冰棺之外,再锁一重。
梵天一页书所引来的那一击,已在外围将整个证佛塔之地界化为一片玄奥金色梵文之海。
此“海”因众生信念而来,覆盖的是人道红尘之气;此“海”下承大地无垠之力,承接的是无穷无尽之基。
封印已成。一页书身躯一晃,竟是有些脱力。
人道之剑夺然坠地,正中梵海中心,就此化为此阵之眼。
春秋之剑,于今日终成使命。
忽然下起了雨。
漫天甘霖,是由天地之势而起,融入散开的金色洁净佛门荡魔之力,彻底洗清这一地残留的污秽。
雨静静落下,还一方佛脉之清净。
该感动吗?
帝如来手持佛刑禅那,立于平台金色梵海之一侧。
梵天一页书凝神注视被当成阵眼的剑,良久之后,轻扬拂尘。
脸上的血迹已要被雨水洗清,天狐妖僧又用五指捂住了脸。这高大男子微微低头,唇侧已再生乱须,身上的和服已在刚才三剑中尽数摧毁,毫无挂碍露出半身虬结之筋肉……
荒山野客,本就该行走在荒无人烟之地,揽尽世间无人之美好。为什么要涉足红尘,惹来杂事?
将时间拨回到过去,你吾不曾有来中原,不好吗。
骤雨生覆盖脸庞的五指之下忽而一声笑,笑声变大!他一剑划开了虚空,雨幕刹那显出一瞬的断层。在这断层之中,人与剑已化为一道穿行之虚影。雨幕合拢,人影不见。
这一次再无拂尘与掌风挡向前程。
梵天并未阻挡,也等于是与帝如来一起默认铸天手的离去。
这场雨从云鼓雷峰,乘着风,一直传播到千里之外。
半路上,飘落半截染血和服。
继而坠落半边银色破损面具。
天狐妖僧自此江湖绝迹。
骤雨生发自内心地想,他要回去西北,去寻任何一人,哪怕是行者任平生也好。他想大醉一场,然后再砸掉手中酒碗,去寻一寻那个作死不知道死去了何处地狱的人!
万圣岩不远之处。
细雨随风飘来,越下越大,淅淅沥沥打在山间草亭之上。
草亭内,头戴青玉方巾,黑发披肩,白氅及地的儒生已经在亭中站了有一段时间,直到衣袖上沾满了水汽。
时间一点一滴走过,雨越下越大,就这样将儒生困在了阴影之中,就像是已在影中被束缚了两百多年的春秋麟阙。青貉抱狐生一动不动,手持青玉宫扇,一如两百年前,送主人前往道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