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回侯府就小心翼翼地在世子夫人眼皮底下做人,在任上的那两年那姨娘听说都快是正头奶奶的待遇了。
她虽出了东次间,也不知道这话要同谁说,心里头存着事儿,就难免有些心事重重。
林氏虽说让蒋老太太训了一顿,心里面还是记挂着侄女,想着侄女那么小就离家到蒋家来伺候她,就觉得没能让侄女成为儿媳实是太对不住侄女,如今她的儿媳是老太太的侄孙女。不管怎么样也好,她心里总想着必是老太大主不乐意她亲近娘家,也不乐意她儿子沾亲近外祖家。
才这么一想,她心里头就着急了起来,连忙叫人去唤了葛嫂子过来。
不得多时,葛嫂子就过来了。
林氏看着她,“可是把东西送过去了?”
葛嫂子露出为难之色,双手缩在袖子里,显得更局促了些,“太太,老太太那里传话过叫太太好生歇着,别为杂事累着身体,还是清心清气的念念经为好。”
她说着话的时候时不时地注意着太太林氏的神色,见太太林氏脸色一变地站起来,她连忙就劝道:“太太,您可不能去老太太那里,可要为着大爷想一想。”
林氏不管怎么着也好,到底是会将儿子放在第一位,她迟疑了脚步,突然就绷了脸:“胡说,老太太还能不叫我开库房不成?”
葛嫂子从福成院出来后,就让人叫去了老太太的荣成院,自打荣成院回来,她的腿都是软糊糊的。老太太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她自是要比太太林氏深知的多,当年老太太掌家素来是说一不二,不像太太林氏这般,喜爱的人就待得千百样的好,不喜爱的人,就让她抛在脑后了。“老太太还吩咐,让太太将对牌交过去,还有各库房的钥匙,都一并交了过去。至于账册,迟些日子也行,待太太叫人整理出来就好。”
林氏脸色微白,自从丈夫没了后,她再没有花心思收拾过自己,这会儿,她的脸白得就有点吓人,“老太太她……”她嘴唇翕翕,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素来没有主心骨,身边也有侄女还有并林婆子一道儿与她出主意,这会儿,两个人都不在,她心里虽觉得老太太待她过分,只知惧着老太太,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葛嫂子还说道:“太太要的血燕送给表姑娘,库房上的婆子到是让我去领了燕窝,虽比不得血燕,到底也算是上品,不知太太意下如何,可要这会儿就送过去给表姑娘?”
林氏不由悲从中来,掩面而泣,“我竟不知哪里又叫老太太不喜了。”
葛嫂子虽心里明白,话又不敢说,太太的性子今儿会记着你的好,转眼间就给忘记了。要说她太太最信任的也就表姑娘与林婆子,两个人都不在,她到是有心想争一争太太林氏跟前的红人,可一看太太这糊涂劲儿,哪里还敢真拿出十二万分的心力去待林氏。
太太林氏不知哪里叫蒋老太太不喜,蒋老太太实在是对林氏的糊涂劲儿忍受不了,其实她想想这么多年也忍过来,大概是她这会儿年纪更大了些,就不想忍着了吧。在听到林氏还要给她那个不知所谓的侄女送燕窝,还要送上等的燕窝过去,她到不是在乎这些燕窝,只想着林氏的糊涂劲儿真是二十几年如一日,永远都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蒋老太太知道福成院那里并未有什么动静,才算是稍稍放心,“我都这把岁月了,也活不了几年。”
周婆子忙道:“老太太你必会长命百岁。”
蒋老太太嗤笑着摆摆手,“哪里有什么长命百岁的事,我也不盼着长命百岁,就盼着能见着子沾的子女。”
周婆子眼神一闪,“老太太您都瞧着大爷与大奶奶成亲了,这都成亲了,你还怕见不着曾孙子吗?”
蒋老太太微点头,“你们太太这么多年都这么个糊涂,我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