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潮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赶到医院,头发身上全湿了。他从湿漉漉的公文包里取出棕色牛皮钱夹,问清大哥陈江潮要交的费用,一五一十数出钱递给收费窗口。
“这收费也太贵了!”
眼见着儿子的钱夹空了,范梨花咂着嘴。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娘说话那么大声又显得没见过世面似的,陈云潮感到很掉价,把钱夹塞进公文包转头去陈江潮的病房。
范梨花赶忙跟上。
“大哥的病有我妈在这照顾行了,你跟我先回宿舍吧。阑尾炎不算什么大病,观察几个小时就可以出院了。”
如果不是外面下着雨加雪,县城离家又远,陈云潮都不建议住院。范梨花倒是不介意在医院住一晚,医院有暖气又不用她煮饭,难得不干活轻松一下。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陈云潮对李恬儿露出一丝嫌弃的目光,他觉得太高看女人的医术了,阑尾炎这种门诊小手术也值得大惊小怪找他过来。
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少了,陈云潮的一举一动李恬儿也能猜出他的心思。看得出他并不太乐意请她去他的宿舍。只是碍着自己女人陪自己大哥住病房不太合适。
“你们真没必要把我大哥弄到县医院来。镇里的医院也能做这种手术,这种病不怕治不了,就怕治耽误了。你也真是的……”
陈云潮推着自行车还是忍不住唠叨。
李恬儿打着范梨花带来的破黑伞往陈云潮的头顶移了移,陈云潮像躲瘟疫似的闪开身。
好心不得好报!
李恬儿本意是想多罩着点陈云潮,没想到人家不领情。
陈云潮不领情也就罢了,只要看见身边有人经过,还窘迫地闪避目光,好像怕别人误会他和李恬儿的关系。
李恬儿开始还忍着,后来发现陈云潮故意加快脚步往前走,对慢下脚步的她丝毫没有感觉。直接走进一个黑黑的楼门口,把破自行车靠在楼道底下的墙上,然后上楼。
看着陈云潮已经上二楼了,还没发现她没跟上来,李恬儿生气了,她转身就走。
她记得过来的路上经过一个水果铺子,可以找水果铺老板商量一下最低价给他一批水果,有了钱,找个好宾馆住下,泡个澡再买一身好看的衣服,谁还在乎陈云潮的态度。
陈云潮他算个鸟!
气极了,李恬儿也学会了小乌村妇女们说的泼辣话。
李恬儿和水果摊老板顺利成交了一批无籽西瓜和奶油香蕉。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用普通货的价格拿到稀罕的水果品种,肯定能卖出好价钱。他要和李恬儿保持长期供货合作,李恬儿爽快答应到时候会来送货。至于以后还来不来县城做水果生意,她现在还没完全想好。
给人治病带来的使命感和成就感,不是卖几十斤水果能比的。
陈云潮上了三楼准备往他的宿舍去,这时才回头看李恬儿有没有跟上来,这一看不要紧,楼梯口空无一人,趴在走廊围栏上往下喊了两声,也没听见李恬儿应他
这下陈云潮急了,他蹬蹬跑下楼四下张望,职工宿舍这会基本没有人。周末大家要么回家去了,要么约会去了。
青天白日的一个大活人跟在他身后会不见了!
陈云潮的心突突乱跳,跨上自行车往回头去找人,一直骑到医院陈江潮的病房。
听母亲的语气就知道女人没回来过,陈云潮把到嘴边的问题吞了回去,说是刚才交费把东西忘在了收费处。他又骑车往宿舍去,快到宿舍的时候,他还是放心不下。他知道李桃花平时很少到县城,可能到县城的次数还没有他母亲范梨花的次数多。他怕李桃花走丢了,或都被什么人给拐走了……
这么一想,他赶忙往公安局去报案。
一个二十五岁的已婚妇女只是不见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