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刘氏在他面前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她并不是那种喜欢用眼泪诉说自己委屈的人。
林振心里难受,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他抿抿唇,轻声唤妻子:“秀容。”
刘氏听到声音才如梦初醒般胡乱的用袖子抹了两下眼睛,抬起头问道:
“说完了?你娘呢?走了?”
她的声音还沙哑着,带着哭腔,表情却已经普通带上了面具般冷若冰霜,除了眼尾的红,几乎看不出来她刚刚才哭过。
林振心情复杂,点了点头道:“完了,我让她回家了。你说的那些事我都跟她说清楚了,你就别生气了。”
刘氏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她生气?”
林振知道当然不仅仅是周氏,还有他的一份儿。但他到底错在哪里,他想不明白。
刘氏见丈夫犹犹豫豫了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响屁来,心里更加失望。
她仔细地打量着林振,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将他从头看到脚。
然后她悲哀的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的爱,已经微乎其微了。
从前林振的一句话她都奉为圣旨,他的一丝一毫刘氏都放在心上,不敢怠慢。
她能为了这个男人忍下婆婆的刁难,妯娌的挑唆,还委屈女儿一起与她承受这些委屈。
但自从分家之后,刘氏发现,自己的容忍度好像越来越低了。
她不愿意再卑躬屈膝的去讨好周氏和林福,甚至都不愿意跟他们虚以为蛇。
而林振呢?
在这几次她与公婆妯娌的交锋里,他看似摇摆不定,煎熬万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向着亲生父母。
这个男人懦弱又耳根子软,从前的刘氏只觉得他儒雅重情,但经过这几次之后,她突然就看明白了。
她所做的一切,所有的牺牲,所有的退步和忍让,不止被公婆妯娌当成了理所当然,就连她的丈夫,林振,也已经习惯了她在这种情况下无条件的退步。
刘氏觉得好笑,为自己的错把鱼目当珍珠瞎眼,也为自己这么多年做的无谓牺牲。
她不愿意再往深处想,正视着丈夫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振见她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有些不安,不自在的搓了下手道:“你,你说,我听着。”
刘氏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第一次把这么多年她的一切委屈摆到明面上来给丈夫看。
“我嫁过来,有十七八年了吧。我们家没嫁妆,你不嫌弃我这点我很感激,但你们也没吃亏,二两银子的彩礼就把我娶了回来。”
她笑着看向丈夫,眼神里充满审视,“我记得有次我听到你跟你爹娘说娶我权当是做好事了,那我问问你,你们做什么好事了?”
林振脑子一片空白,他都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种话,瞬间出了一额头的汗来,“秀……秀容,你听我……”
刘氏摆摆手,示意他打住。
“我也不是来跟你计较的,毕竟这些事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林振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点,不是秋后算账就好,不是就好。
但紧接着,刘氏话锋一转,林振刚放下的心又提上去了。
“我不计较,但我要跟你说明白,我刘秀容,从来不欠你们林家的。”
“你不知道,你娘总该知道,问问别家娶个媳妇都是什么价钱。彩礼起码不低于三两,还不带别的物件。你跟你娘,赤裸裸的二两银子就把我娶进了家,这么些年,我绣帕子赚的钱你们也没少花,说起来,还是你们赚了才对。可你们却觉得娶了我仿佛是在施舍一样,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们怎么想的,这是你们林家对不住我的第一桩。”
“秀……秀容……”
“还有,我没给你生个儿子,这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