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异日各自为战,战场上遇见了,黄将军还请保重。当然,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咳咳……王某绝不推辞。”这说话之人虽被纱布缠头,但仪表气度却显得庄严,只是说话中咳了两声,显然伤势还在。他的身边跟着一名穿了男装的高挑女子,面带杀气,却断了左手,只是从样貌上能够看得清楚,这女子便是扈三娘。
他们的身后,跟随的是十数名或伤或残的汉子,但许多人即便身上带伤,此时仍旧显出了一股惊人的肃杀之气。这些从修罗场上回转的士兵不多时便陆续上船。
李师师与黄光德在这边聊了一阵,黄光德骑在马上,始终未曾下来,然后师师也行礼上船去了。小船开动时,燕青却还留在岸边,与这黄光德搭了几句话。
大名府突围的那一夜,燕青做的是后方工作,但危险丝毫不逊于前线,好在他武艺高强,终于成为第一批脱险的人。这之后他与在后方养伤的卢俊义等人联系上,开始了对同伴的营救工作,前些日子师师姑娘传出消息来,说她预备嫁与这黄光德做妾,又言道救了些人,燕青便明白其中猫腻,前两天偷偷跟随黄光德,预备朝对方下手。
谁知真到要下手时,才发现着黄光德并没有太多防备的意思,他领着燕青去见了偷藏起来的李师师,这才发现,李师师所在的那处别苑中,还偷藏了部分光武军、华夏军伤兵,这其中,最让人意外的,是见到了王山月与扈三娘。
这对夫妻竟然未死,对于两支反抗的军队来说,实在是太大的惊喜。而黄光德此时居然匿藏了王氏夫妇,冒的风险可想而知,燕青心知自己不能再对黄光德动手,师师恐怕要搭上自己,谁知与黄光德聊了一阵,才知此人心中想的竟是赶快将李师师与王山月等人送走。他一时间藏匿这些人已经冒了大风险,若是将李师师藏在外宅,以后岂不是随时都可能会死。
黄光德的话是这样说,但到得此时,李师师上了船,马上的老人看着那身影远去的目光久久不曾挪开,燕青便知道此人心中,对李师师实在也是有心思的。
“黄将军既如此舍不得,何不带着军队上梁山呢?”燕青这句话说出来,心中暗骂自己嘴欠,好在一旁的黄光德只是瞥了他一眼。
“与你们上梁山,岂不是去送死?你们还能活几天?”
燕青低头摸摸鼻子,便不再劝了。
此时阳光从水泊的湖面上照射过来,远远近近的芦苇飘荡,师师从船上站起身来,朝这边行了一礼,黄光德望着这身影,微微的抬手挥了挥。
十余年前汴梁的繁华犹在眼前,那时候,他一路考试中举,到得京城游历,虽然想要补实缺的事情并不顺利,但在矾楼的朝朝夕夕,仍旧是他心中最为明亮艳丽的记忆。
女真人来了,汴梁沦陷,中原一天一天的残破下去,陈旧的城池、坍圮的房屋、路边的累累白骨,是他看在眼中的现状,如果稍有不慎,也会是他明天的样子。
相隔十余年,李师师身上带着的,仍旧是武朝最好时候的感觉,黄光德的心底沉湎于此,他一面拒绝了李师师,另一方面又很不坚定地在战场中伸了手,救下了人之后,心底又在担心何时会事发。女真人杀气汉人官员来,是毫不客气的,而时间拖得越久,即便身边的人,可能都不再可靠。
也是因此,他根本不敢碰李师师,先不说这女人属于心魔宁毅的传言,若是真娶了她作妾,眼下他要对华夏军和光武军做的帮忙,他都觉得是在送死。
在芦苇摇晃的水泊边上,年近五旬的黄光德将军久久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远处的芦苇与霞光之中,像是着十余年来一直都在挥别的过往。回过头,他需要面对的,是与所有人一样惨烈的未来了。
燕青叹了口气,去往另外的方向,虽然对于心狠手辣的人来说,华夏军方面还可以用这样的秘密来威胁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