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这把枪!我们都会是英雄!”
“如果没有这把枪……”
贝塔凝视着手里的枪械。
——琳·恩菲尔德步枪。
默念着,呢喃着。
“我们都会是英雄?”
像是一个笑话,但它就是事实。
恩菲尔德家画的蓝图。
恩菲尔德家制的枪械。
老爵爷满脸悻悻之色,身上摔出不少暗伤。揉着马驹的头,比儿子还亲昵,顺着官道继续前行。
贝塔望着父亲的背影。
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三娘年轻时那么美。那么出众,身为优秀强大的魔术师,居然看上了一个花心的老男人,一个没什么本事的游骑将军。
他思考着,琢磨着这个问题,想了很久都没得出答案。
他答应三娘,要把父亲完整地带回家。
刚才举枪瞄准时,他在想,要不就这么一了百了,背信弃义。
可是看见父亲摔在泥巴里,他心软了。
这不是什么孝顺,也不是什么人性的美好之处。
——他是个成年人,从来都不讲人性。
只是他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像个畜生一样,把老人家的单纯的心愿给毁了。
和父亲说的一样。
如果贝塔扣动扳机。
这事儿没人会知道。
除了他自己,他会记一辈子。
“如果没有这把枪,我们都会是英雄?”
贝塔身为恩菲尔德家的现任家主,觉得这句话十分荒谬。
没有枪,森莱斯的军队在北约和列侬面前就和纸糊的一样。
——对,会变成英雄。
朝着枪炮和战车冲锋的英雄。
变成炮火和子弹下的一把尘土。
想到此处。
贝塔换了一条安全的路。
他现在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温暖的港湾里。
老恩菲尔德的冒险之旅,很快就会结束。
他不能陪着父亲一块发疯,他得活下去。
雨水打湿了阔叶林的参天大树。
风雨中,一只蜻蜓跟着阴冷的海风追上老恩菲尔德的马儿。
跟着这位将士一路往北,途径巴克斯城,跑过海上花都的大吊桥,往更北边去。
直到蜻蜓挑选淡水湖泊,找到下卵的湿热叶脉和水池。
哪怕如今虫子已经不需要水源来产卵,但留在卡尼期大暴雨时dna里的天性,变成了行为上的迷信。
恩菲尔德也找到了他的小军医。
离凤凰乡不远,离月牙关还有十来公里的路程。
在一处无名县城里,恩菲尔德从一间安置伤员的旅馆里,抓住了陈小伍。
“嗨!医生!我可找到你了!”
老恩菲尔德身上多了几处伤,路上遇见了新的对手。他像个好勇斗狠的愣头青,不分个高低决不罢休。
小伍忙着给伤员做手术,性感炸弹忙活了大半天,这神灵的化身拄着膝盖坐在火炉边直喘气,从幻象喉鼻中喷出火星子,有种莫名诡异的可爱俏皮。
“呀!老爵爷!好久不见呐!”
小伍惊讶又惊喜,这位老朋友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咱们这算有缘?”
爵爷在医生面前终于主动露出了伤疤,一点点把身上的铠甲卸下,解开锁链甲的绑带,脱下又脏又臭的染血衣物,坐在火炉旁烤着伤痕累累的双手。
小伍咋舌称奇“爵爷,一把年纪了,犯不着拼命呀。”
“治好我。泥巴种。”恩菲尔德从桌上拿来麦酒,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妈的真难喝,和屎尿一个味儿。”
小伍招呼性感炸弹给爵爷治伤。
“你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