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尼亚克心中有了底，便把借据塞回给杨小顺，笑着跟贾似诩说道，“老先生，咱们这边聊两句？”

贾老头瞄了梅尼亚克一眼，轻哼一声，倒没别的话，跟着梅尼亚克走到凉亭的一角。

“老先生，还了吧，不过六千魂钱而已，还是街坊邻居，这又何必呢。”

“说的轻巧，我哪来的钱还，没办法还，只能等等。”

“别呀，这也就是我小顺哥心善，不然……”

贾似诩冷笑，“不然？你道能管到这件事的衙官是什么人？打听打听又不难。”

“您这么说我还打听什么，既然这样，您就当可怜可怜小顺哥，刚上班就搞砸了差事，赔钱丢工作，您于心何忍，他还是个孩子呀。”

“实在没钱，得等。”

贾似诩死不吐口，梅尼亚克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也就是不是自己经手的借据，没有因果牵连，话聊术无法展现威力，不然早拿下这个钻进钱眼里的铁公鸡了。

“六千于您不多，要是小顺哥顶了雷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您老行行好，救他一命吧。”梅尼亚克奋力的动情。

“嗐，我连今儿的早饭钱算上，就两千，再没了。”

“差太多了。”

贾似诩咂嘴，“真没有了，要不我找街坊凑凑？就怕不借给我呀……要不你回去帮小顺子跟你们大大哥好好说说？”

“我们大大哥会听才怪了，估计就报官一句话。”梅尼亚克不软不硬的说，“能干这行的都是手眼通天，保不齐您就要遭罪了。”

“不怕，我这把老骨头，哪里都是埋，要是送我去平潮馆就更好了，好多年没去了，还真有点想念。”贾似诩面色如常毫不在意。

“您可是有个好闺女……”

贾似诩听得两眼精芒一闪，没有丝毫表情的笑了，“我也愁这个，你说我临老了还要遭一回罪，万一身体遭不住……我家玲儿从小就心思窄，要是知道她爹，嗐，可千万别做傻事呀。”

“老先生想多了，哪会有什么血亲复仇这种事。”

梅尼亚克如沐春风的笑，“我是说，您的女儿天资天赋都是一等一的，在御剑宗里即便是亲传嫡传弟子的地位也是指日可待。若有一天荣归故里，听说她爹因为区区六千魂钱赖着不还，被街坊念叨终日……这面子上，反正换我是过不去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老先生？”

“哈哈哈哈。”

贾似诩忽觉心头一阵舒畅。

倒不是因为梅尼亚克这两句似是而非的奉承，而是刚刚来言去语中渐渐血腥激愤起来情绪随着一个“面子”忽的烟消云散，心情自激荡而舒缓平和，仿佛找见了人生目标似的豁然开朗。

贪钱也好，积怨也罢，总抵不过自家女儿的一根头发丝去，要真是因为自己一时意气让女儿的心情差了一丢丢，岂不是老大罪过。

贾似诩收了笑声，抬手拍了拍梅尼亚克是肩膀，“吃了么？老头请你家去吃包子。”

说着，贾似诩迈步越过梅尼亚克，招呼兀自呆坐的杨小顺，“小顺走了，跟二叔回家拿钱，顺便尝尝你婶子的手艺。”

杨小顺可能真是低血糖了，一气儿吃了十二个包子三碗小米粥外加两碟咸菜。

听说梅尼亚克喝酒，贾似诩又让老伴多炒了两个小菜，开一坛米酒。包子就酒越喝越有，一桌早饭吃得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席间吃喝为主，没怎么深聊，等拿了钱交还借据给贾二叔告辞出门，杨小顺这才细细盘问梅尼亚克，大大哥是哪一个。

由此可见小顺哥也不是个彻底实诚到家的傻孩子，还知道出了门再对口供。

杨小顺上下打量梅尼亚克一阵，看他衣着平平无奇，只有脖子上挂的那条大金链子算是勉强靠上偏门兄弟的边。

“这回，多谢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