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刚觉得大圆球外混浊灰黑的河水不再恁么混浊灰黑,一蓬光亮便照了进来。
光亮之后是巨大的明暗斑驳的阴影,那些光暗变化的界限忒别的清晰,仿佛实物一般。
韩三毫无保留的撞了上去,撞了一个空。
穿过一层厚厚的水帘,韩三脚下踏了一个空,从两三米的高度一个踉跄摔飞向青灰色的地面,有点像一条蹿出瀑布的鱼,却很不小心的蹿的远了些。
河水像一面墙被挡在身后,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韩三若无其事的爬起身,像在海洋馆里参观一样打量着身后这面足有一百多平米的观赏墙……仍旧是灰突突的河水晦暗翻卷,没什么好看的。
转回身,韩三往上提了提四角裤,这一面就很有看头了。
苏格拉顶也从地上拔起身体,触角一样的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手电筒。
“我勒个去,这是……”小幻蜃怪差点抓爆了历经百劫的手电筒,被身后的宏大深远沉沉的击中了心灵的最深处。
这是一个,怎么说呢,不知道有人见过一段一段的带龙骨架的大棚车没有,或者说中古八十年代中洲多节公共汽车中间衔接车厢的部分,十七座高大的牌楼撑起十七道脊梁,算了,还是工程术语的描述更准确直观些,仿佛竹节一样,十七八段充满富氧离子空间组成的通道,每段之间的间隔都是由一座三层八檐的石质牌楼撑起,是脊骨形状,大概十米径圆的一段一段衔接紧密的空间通道,隔绝那些混浊灰暗的河水在外,一直通向一处未知的所在……形容成施工标准稍低的海洋馆游览通道也可以,就是一柱平行河流平卧在河心中央的干式透视通道,底部铺出平坦的青灰路面,通向那座大纲里明文写就的河中水府。
自河流,而河心,及至水中一处明显带有副本性质的通道,小作者捏着鼻子生造,韩三波澜不惊,只有小幻蜃怪尽忠职守,七情上面,给足了惊讶和震惊的表情。
走过这漫长的分成十七八段的宏伟通路,肃穆庄严的气氛营造到了满溢,在通道尽头,一扇画满谁也看不懂花纹的古拙大门外,宽敞明亮,半穹窿式的一座广场横亘在韩三和小幻蜃怪的身前。
“此处必有蹊跷……”小幻蜃怪以其无数轮回的经验自信满满的说道。
果然,在韩三哥的一对赤脚站上大门外大广场的一瞬,一头披红挂绿的怪物自阴暗处蹿将出来,拦在大门和广场之间,很有自觉的低声……反犬旁加个言字的叠词念什么来着?对了,叫狺狺而吠。
但见此物,身高丈二,身长丈二,牛头牛角,虎身虎尾,一对獠牙三尺长,齿尖爪利,通体遍布细密红鳞,唯独额间一撮二尺长的绿毛于两只盘旋利角间微澜荡漾,一对三角小眼瞳孔紧缩,伏低欲扑的样子满满都是戒惧防备的意态。
“太好了,终于要打起来了。”不知内情的小幻蜃怪摩拳擦掌的兴奋着。
韩三自家知自家事,打架是不怕的,只是缺欠对殴斗过程间的客观表述,不要忘了,现在主笔的仍是那个最多只在十年前跟小朋友互扔泥巴的崭新嫩货,这样的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是无需指望的。
虽然无需指望,但是却也只能指望,因为某个得了神赐的老文痞已经开始眼神迷离的抱着小酒壶幸福的追忆当年那些赤膊下地掰苞米的艰辛岁月咯。
这只长着红色鳞片绿色鬣鬃牛头牛角虎身虎尾的……欢哥儿有点露怯,求助似的向身后望,却发现范德彪老文痞的呼噜声都起来了。
沃尼玛!小爷忍着这老小子蹭吃蹭住不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拉兄弟一把乜?!特么居然好意思睡了?还有心没吖?!我,我,我特么也不过了!!
常家欢哥儿怒发冲冠,气的七窍生烟面红耳赤,一时间又想的心窄,竟发了狠性,扭身提笔,不管不顾的在纸上铺洒开来。
……这只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