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也是因为你接连两次考试不及格。这回我把你的演讲老师也带来了,呆会儿你要在角斗场里发表演说吧?好呀,如果你敢结巴一次,我就命人敲掉他一颗牙齿——”
“他已经七十五岁了,嘴里剩下的牙齿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十颗,你怎么可以——”
“你倒是提醒我了,他的牙齿早就松动了,就算被敲碎了,也不会让他感到太多痛触。不过他的五官倒还齐全,那就一样样用烧红的烙铁——”
“够了,真的够了!我拿我的这颗心向你发誓,呆会儿我绝不会结巴,更不会重复一个词,一个字!你就放过他们吧,你因我而犯下的罪孽,足以叫你在炼狱里被火烧上一万年了!”霍诺留好想把这些话大喊出来——这些字句已顶到他的舌尖上了——但他就是做不到。
他害怕极了,母后越是这样丧心病狂,他就越是怕她——其实他更恨她,但他已经怕到根本不敢去想这些了。
逆来顺受,是他一直以来唯一能做的。
母后越说越兴奋,她的情绪也传染给了那条黑底金斑的蟒蛇,它又着了魔似的扭起身子,嘴里不停地吐着芯子。霍诺留受不了了,尽量把脸扭向另一侧,直到把脖子都扯痛了。
“新的剑术师跟你同岁,是色雷斯人,身高六英尺有余,他挥舞着一把高过他头顶的巨剑,据说那件旷世奇珍是用极寒之地的火山岩打造而成的。那剑的确够漂亮,竖起来就像一座金色的方尖碑,上面刻满了蛮族特有的神秘花纹。”
“哦,”霍诺留心在不焉地应了一声,他暗自在心里盘算着,“最多不过半年,他也会因我而死——这次母后又会使出什么花招?用那把巨剑将他剁成肉酱吗?”想到这儿,他忽然感到呼吸困难,于是仰起头,大口喘息着。天上的流云丝丝缕缕,像极了刚被扯下的天鹅绒,阳光为它们镀上了隐约的金边,那金色里似乎泛着一抹微弱的殷红。
在这条宽达二十米的大道尽头,一座座帝都的巍峨建筑已遥遥在望。
眼下,我们的皇帝非常不愿想耸立在这些建筑后面的那座以残暴著称于世的角斗场,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在止不住地啜泣。
“呆会儿你就会看到那把剑,”母后转头看着儿子美到近乎玲珑的侧面,看着他那洁白到已然透明的肤色,很想扑上去咬一口“他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她在心里笑着叫着,陶醉在一种极端自豪的情绪里,“是我一手缔造了他的完美与不凡,但他竟对这些毫不自知。而且,他居然恨着我——我知道他恨我!可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他付出了一切,倾尽了所有,为什么换来的却只有恨?!”
其实在心底里,她比谁都清楚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就像你不让一朵最美的花开出花来,反而让它长出满身丑陋的刺,你硬要摧毁一个生命原有的样子,他自己最想要的样子,然后又强迫他长成了自己最痛恨、最厌弃的样子,还不许他提出任何的异议,更不许有丝毫的反抗,他又怎会不恨你?
他甚至会把全部生命的力量集中到一点,让活着本身只为了完成一件事——那就是恨你!
“哦!”霍诺留呜咽着说。
艾丽娅感到她的心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扯了一下,但她反而将面孔板得更硬更冷了——绝不能让儿子看出她受到了伤害,“你还将与他对诀,”母后用她一贯的不容置疑的强势口吻宣布道。
“什么?”霍诺留飞快地转过头去,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决!——直到一方倒下为止!”说到这儿,母后笑了出来,十分的得意,“怎么,你怕了?在十几万的臣民面前丢人现眼,让他们一睹你溃败的风采——我还真想知道,你的剑术到底有多烂?”
“我已经在非常努力的练习了,可我——我的四肢总是不协调。”霍诺留拿手背在两只眼睛上蹭了蹭,泪水是怎么了?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