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显然有些太浪费人力了,所以近期罗德负责起了这些客人们的生活,就像保姆一样被卲良溪使唤着。
这也是让罗德最感到不适的地方,总觉得这个九夏人在欺负自己,可她好像又没有那么欺负的意识,搞的罗德很是疑惑。
笑了一阵,卲良溪觉得又无聊了下来,她侧身靠着墙,歪扭着头。
“你说,我们的记忆被裁剪过多少次呢?”
卲良溪归于平静,问道。
“仔细回想一下,我居然没有什么难过的记忆,就好像我的一生都是如此顺利与幸福,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邵良业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
他和卲良溪之间一直保持着个恰到好处的默契,或者说,每个人佚名之间,都是如此,他们都清楚失去了些什么,可都装作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保持着虚假的安宁。
“可太完美的东西,总是显得有些虚假,不是吗?”
卲良溪看向窗外,雪花落了下来,紧贴着玻璃,其上散发着阵阵寒气。
邵良业依旧默不作声,他并不擅长什么言语,更不要说和卲良溪辩解什么。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什么都不会说的,毕竟这是‘信条’的一部分,被抹除的,都是我不该记得的,但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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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卲良溪显得有些犹豫,这个事困扰她太久了,久到最近她甚至开始做噩梦。
她置身于那金色的湖泊上,很快脚下的湖泊便躁动了起来,紧接着滔天的大火将自己吞食。
“我的记忆里,那个金色的湖泊,它是真的吗?”
这是种很糟糕的感觉,在你意识到第一个破绽后,你会开始怀疑,怀疑自己人生之中的一切,惊觉这尽是数不清的破绽,由一个又一个的虚假而构成,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
这时邵良业终于开口了,他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但原本应该是由左镇为她解释这一切,可现在却换成了自己,措手不及。
他叹了口气,显得十分疲惫,这样的事想想看,还真是麻烦。
“那你也记得吧,那金色的湖泊。”
卲良溪又问道,平常的话她还能装傻,不去想这些事,可随着在西方世界经历的这些,卲良溪有种隐隐的预感,一切就要结束了,如果不在现在搞清楚,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知晓了。
“嗯,金色的湖泊,我们曾生长并接受过训练的地方。”
邵良业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
“这是真的吗?还是说,另一个虚假的……甚至说,‘卲良溪’也是假的?”
怀疑一个接着一个,令卲良溪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安。
“你知道信条的,盲目固执地相信它,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怀疑的自我崩溃。”邵良业说道。
像卲良溪这样充满怀疑的情况,在佚名之间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们才需要盲目地相信信条,努力不去想更多,而是固执地执行着眼前的命令。
“不过……”
邵良业的话语停住了,他觉得这样还是太过残酷了,他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冷漠,无论是他还是卲良溪,都是活生生的人。
“你可以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卲良溪。”
邵良业说道,紧接着他眼中也升起了些许的光,这不仅是在说服卲良溪,也是在说服他自己。
“只要这一切结束了,我们可以一起返回九夏,无论你的记忆……还有那金色的湖泊,无论它是真是假,我们都将在那里得到答案。”
这次离开九夏,邵良业觉得这短短几个月经历的事情,几乎比他前半生所经历的所有,还要令人惊恐与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