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着自己。他没好气儿地盯了暮青一眼,本是解气之言,怎叫她得这么别扭!
茶楼里静得落针可闻,连雅间里都没了声音,明里暗里,无数茶客的目光落在暮青身上,皆看不清这貌不惊人的少年是何身份,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冒犯皇后。
暮青松手,一把剥好的果仁儿跳入茶盘里,噼里啪啦,脆似掌掴。她把茶盘往步惜欢面前一推,拍了拍手起身,“饿了,我去福记拎几只包子来,你先自个儿听吧。别顾着喝茶,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罢,她雪袖一收,负手走了。
青衫学子的脸色一阵儿青一阵儿红,见人走了,只能对步惜欢道“这位兄台,那位周兄之言恕在下不能苟同!圣上曾言‘君若不正,何以教民?’那子越制,又何以令百官守制?帝后情深虽为千古佳话,可前有半壁江山之失,后有徽号年号之越,前阵子圣上又驳了朝中奏请选妃的折子,可见皇后娘娘已有专宠之嫌。纵观青史,后宫专宠之害何需一一列举?不提前朝,只本朝,圣上恩准皇后提点下刑狱,这岂不正是专宠之害?后宫专宠,女子干政,纵观前朝,哪回不是国运将尽之兆?子非庶民,内无专宠,外无近习,方可昌国!”
青衫学子振臂而呼,话里大有皇后祸国之意,而江北之失在恰恰成了国运将尽的印证。
学子们闻言,面上皆有凝重之色。
不能否认如今的南兴北燕之局是因皇后而起,可皇后孝勇睿智、爱民如子也是事实,若不拥护这等女子为后,难道要拥护不知民间疾苦的士族闺秀?可专宠干政之害也确实令人忧心。
一时之间,无人出言辩驳,气氛沉如死水。
步惜欢不紧不慢地拈了颗花生,眼也没抬,轻描淡写地道“阁下得好像后宫无专宠,女子不干政,国运就永不衰亡似的。”
青衫学子不知此言何意。
步惜欢道“下自周而起,周吴魏越、楚晋梁宋、庆夏元武,经北凉西赵而至大兴。大兴之前,下共历十四朝,其中,梁和帝专宠荣氏,荒废国事,武穆帝病弱,李后干政外戚专权。后宫女子败尽国运的仅有两朝,其余皆因子暴政而亡。”
青衫学子心里咯噔一声,隐约猜出了步惜欢之意。
步惜欢问“这下是男子的,子暴政,党争不绝,兵灾匪患,苛税祸民,哪一朝哪一代的气数不是被昏君贪官给败尽的?女子祸国于这悠悠历史长河里不过是寥寥几笔,常使得民不聊生的不正是历朝历代的子百官?阁下熟读青史,既把女子比作祸国殃民之妖物,那敢问下男子又该当何罪?”
此言胆大犀利,却发人深省。
满堂学子被惊住,有人听得神采奕奕,如得至宝。
步惜欢又接连数问。
“后妃大不过子,荣妃惑主、李后干政,难道不正是梁帝昏庸、武帝无能之过?”
“弃江北乃是圣意,阁下为何怪罪皇后一人,而不敢言圣上之过?”
“荣妃乃宫婢出身,以色侍君。李后乃宰相之女,谋私为己,结党专权。而当今皇后杀过胡虏战过马匪,保过百姓和军中儿郎,更为民平冤无数,阁下以荣李之流比当今皇后?敢问阁下,若当今皇后祸国,谁家之女能护国?若当今皇后当不得‘英睿’之徽号,谁家之女有居中宫之德?”
青衫学子被问得满面通红,辩道“在下未道皇后当不得‘英睿’之徽号,只是忧心圣上专宠皇后于国有害。即便皇后娘娘爱民如子,谁又能保证她提点下刑狱,日后不会恃宠而骄结党营私,似荣李那般?世事难料,人心难防,圣上须防患于未然!”
“好一个防患于未然!”步惜欢吃罢碟中果仁儿,不紧不慢地往椅子里一融。他也不恼,只是瞥着长街,半面眉宇里尽是阑情倦意,那阅尽风浪的上位者气度叫满堂学子不由自主地屏息聆训,“当年,高祖打下大兴的江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