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气。
不料目光无意一扫,却瞥见案机旁的一物,惊得头皮发麻心肝一颤。楚子凯和凌妃二人那未足月的孩子,就算是一问世便短命夭折了,那也是拥皇家贵体者,绝不该如此时一般,竟是赤条条冷冰冰地被随意放在地上,触目惊心。
那孩子浑身青紫,只大略看着就能感知到,那是个没了温度的可怜孩子。虞昭转头望了望沉默对峙的楚子凯和凌妃二人,十分放得清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是个局外人,自觉推开,想离他们远远的。
却实在难敌对那无辜孩子的于心不忍,虞昭默默走过去,想寻几件小孩子的衣物,瞧了瞧周遭,并未寻到,无奈只得取下簪子划了块帘布,小心翼翼把那孩子从冰冷的地上托起来,放在桌子上,将他仔细用襁褓裹好。
大抵是凌妃悲痛过度再无心思想这么多层面吧,虞昭不是这孩子的生母,不如凌妃那般痛心,却能腾出心思为他记挂着大楚历来传承不知真假的风俗。
依那风俗说,人来只要赤条条走了一趟人世,若再光着身子投胎,下辈子可就是个挨穷受冻的命,虞昭曾体会过挨穷受冻有多难受,不愿将这痛苦施于他人,暗自为手上这小家伙祈祷着,但愿今生他已经可怜过了,来世万不能再担命苦之身了。
内殿中凌妃哭得失了力,楚子凯垂头丧气默立相陪许久,忽发觉不见了虞昭,连忙寻找,出了屏风就寻见了她的身影,快步走近,却瞧见了她手里毫无生气那个孩子,红了眼,目不转睛盯着,连忙颤着伸手从她手里接过。
现下一对比,那孩子竟还不如楚子凯掌心大小,看着越发可怜,不由让他悲从心起,化成一句悲叹,呼出过后,将苦楚尽数吞到了心里,撑着声音对里头的凌妃道:
“朕的长子早夭,为朕今生之憾,凌妃与朕同悲,但切记保重二字,万不能因伤心而损殒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