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无旁人,仿佛只有上天听见了二人的谈话,当即便发了善心应了景,天地间飘起绵绵小雨来,虞昭顾着害羞不说话了,蓦然察觉到有雨丝飘进,甚是惊奇,转头看楚子凯,恰好撞见他看过来的目光,遂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在这混乱嘈杂中宁静独处。
身后的殿中又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是迟迟得不到答复心灰意冷的凌妃,这压抑哭声越来越大,将虞昭心中才起的绵绵情意驱赶得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慢慢涌上来的愧疚感。
虞昭想起,方才自己把楚子凯形容成能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的伞,可里头坐着的凌妃等人,何尝也不是这样想的,但楚子凯的人与心,都全数倾向了她,此生只为她一人护住风雨,便就只能让风霜疾苦吹打她们了,甚至于,因虞昭这颗树大而招来的风,也会连累着她们一起受。
此番事故便是如此,那装了仿照着虞昭做的巫蛊娃娃的箱子还摆在园子正中间,预备拿来当定孙芳仪罪的证物。这些东西本是用来诅咒虞昭不得好死的,看似与凌妃此时因忆起丧子之痛的眼泪没有多大的关系,可虞昭自己心如明镜,无论如何,脱不了干系。
那些娃娃本仅仅代表着孙芳仪对虞昭的怨恨,她的仇本是向着虞昭来的,而凌妃腹中孩子,却是成了她想用来陷害铲除虞昭的一个工具,因楚子凯给予虞昭的绝对偏和袒信任,才让虞昭逃过了一劫,而凌妃,无端被连累受了这些痛楚,过了这样久,还得不到个确切结果,崩溃哭闹是在情理之中。
那箱子在院子正中间放着实在晃眼睛,虞昭又忍不住回想起里头装着那恐怖东西的模样,惊悚一瞬过后,叹道:
“我原以为,是我的疏忽,致凌妃早产失子,所以对她觉得愧疚,如今得知是有人因怨我而害了她母子二人,愧疚越发。但死不悔改,还是不想让陛下去陪她,还是就想让陛下守我一人。忽而就分不清楚,有着这般自私的想法,到底是对还是错?”